几分钟后,我闭上了双眼,化成一棵树。但我并不知道自己闭眼了,直到我脸颊被一只手一捏。
卧槽老师我错了。我顿时生出冷汗,猛地睁开眼。我循着这只手,偏过头就看到魏丞禹捏着我的脸颊,在那里发出类似鹅和鸽子的笑声。
“你干嘛!”我被迫嘟着嘴说。
“你又睡着了!”魏丞禹捏着我的脸晃了晃,道,“我给你浇浇水,长长精神。”
“我听不懂啊。”我说,试图扒拉走魏丞禹的手,“你听得懂?你不也睡着了。”
“我现在不困了。”魏丞禹说,“马上期中考试了,我得努力学习。”
我居然能在魏丞禹口中听到努力学习这四个字,我太吃惊了,以至于没能控制好面部表情。他松开了手问:“你想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说:“当然是文科。”我文科综合排名现在能进前六十,理科则在两百开外。
“也是,你可是陆河的小宝贝。”魏丞禹戏谑道。
“最后一排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老师又说。
我赶紧闭嘴,背对魏丞禹,防止他再找我说话。
几分钟后打了铃,我便又转过身,看到魏丞禹居然真的在记板书。
我问:“你选什么,理科?”
魏丞禹一边抄一边点点头:“虽然都不咋地,选理科吧。”
啊,那就不能再在一个班了。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缓慢移动目光,看向自己的书桌。
“哦。”隔了很久,我干巴巴开口,问,“王栋呢,也选理科吗?”
“你怎么这么关心我们小栋哥,你是不是喜欢我们小栋哥?”魏丞禹转头一嗓子,“王栋,岑筱问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骇到脸发红,心虚又心惊,妈的,好在直男都神经大条,不会真的往那方面去想,徒留我一个心术不正的男同性恋胆战心惊。天地良心,我也不喜欢王栋那个类型的。
王栋隔了两条走廊,在问李丹题目,听到声音回头:“理科!”
那王栋和魏丞禹就应该还是一个班。
我安静地坐着,挠了挠脸,想到《红豆》那句歌词:“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说不定到了新班级,也会有像魏丞禹这样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呢,我安慰自己,目前还是得脚踏实地,活在当下。
下周就要期中考了,我最近在复习——其实是约等于预习一些科目。魏丞禹照例去楼下提着大包小包上来。
他似乎发现了我很喜欢吃甜食,现在每次去楼下买点心都会专门给我带甜的饼干或者西米露。这种明显的特殊待遇虽然不会引起其他男同胞的不满——因为都是魏丞禹付钱,但总少不了调侃两句。
王栋说我是魏丞禹的小媳妇。我在心中冷笑,一个说我喜欢王栋,一个说我是魏丞禹媳妇,你们两个直男把戏可真多。
魏丞禹自然不在意这种说法,每次都只管把吃的东西往桌上堆:“来绿萝儿,下午茶时间到。”
惯性心理作祟,今天我照旧眼巴巴等着魏丞禹给我我的那一份,没想到他把一大袋包子分给了大家以后,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的呢。我眨巴了两下眼没敢问。虽然每次都是魏丞禹付钱,且拒绝其他人付钱,但我要是上赶着讨就未免恬不知耻。
我小心翼翼趴上桌,假装自己睡着了,这样既能防止我尴尬,也能防止魏丞禹想起这里还有一个人。
“怎么一秒没看住就睡着了。”我听见魏丞禹在我背后嘀咕道,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换了个趴的方向,看向他:“干嘛。”
“醒着啊。”他从书包里抽出一个我有点眼熟的盒子,“你哪买的那么高级的饼干?我找了个北海道代购才买到,寄回来那么久,都没剩几天保质期了,快吃了吧。”
是我返校时候只吃到了魏丞禹手里一大口的饼干。
盒子好漂亮,我珍惜地摸了摸上面凸起的日文字体,看向魏丞禹,心里突然又涌上不知所谓的感觉。
我早知道友谊是珍贵的东西,没想到友谊总是以多种方式的惊喜重击我,敲得我晕头转向,不知所措,甚至想要潸然泪下。
我想到当时在黄浦江畔那个半跪着替我拆蟹壳的姐姐,和当时的一点惶恐:“我何以配得上那种服务。”此时此刻,我生出类似的想法。我何德又何能,凭什么魏丞禹对我那么好呢。
但我没有表露我的慌乱,只是说:“谢谢你。”
我虽然无能,但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以后我也得待魏丞禹更好一点。
期中考试完,便又是春游。这一次去了个公园,实在没有什么玩的地方,于是魏丞禹就带着我们几个坐在小卖部打游戏。我照例是观众,顺便把自己带的零食分给大家吃。
下午魏丞禹突然说,来都来了还是玩一玩,但其他人觉得游戏的魅力比较大,没有动,只有我和魏丞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想玩什么啊?”我问。
“玩不玩海盗船?”魏丞禹指着游乐园中最刺激的项目说。
能不玩吗。“我可以看你玩。”我说。
“一个人玩多二啊,一起上去。”魏丞禹说,把我往排队的地方推。
两个人就不二了吗?我很疑惑,但魏丞禹想玩,那我奉陪一下也未尝不可,正所谓舍身陪君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