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旷:“……”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这一切,他几乎怀疑霍斌也被人给夺舍了。
霍斌咬牙切齿,面目狰狞,仿佛与刚才那个彬彬有礼送客的大学老师判若两人,他高声吼道:“霍子航!霍子航!你出来!”
林雪旷看见霍子航匆匆忙忙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却在离霍斌老远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连声道:“爸,爸你冷静点,怎么了?”
霍斌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就朝着霍子航砸去,霍子航见他大怒,躲都没敢夺,愣是挨了一下,额角顿时渗出血来。
“到底是谁告密?”
霍斌一把将他拽起来,几乎是把霍子航双脚离地地提到自己身边,每个字都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上回的事我还没找人算账,怎么又有警察上门来了?他为什么会突然怀疑到我的头上?是不是你在外面说了什么,你出卖我,嗯?!”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霍子航发着抖,快速地说,“爸,你想想,我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我能说什么啊!你根本就没告诉过我对不对?你想想!”
霍斌盯着他,霍子航努力让自己镇定。
其实他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郭瓷的病情有了好转,他悄悄跑到医院看了一回,心里面特别高兴,结果一回家就看见霍斌又在发疯,好像是说有人破坏了他的什么计划。
当时霍子航就想,居然这么巧?
他不禁想起了之前父亲听说多功能馆的篮球架倒下时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也连带着想起了自己曾经在那里碰到的林雪旷。
霍子航小的时候霍斌就有点不正常了,他妈就是受不了这一点跟人私奔,结果两个人都掉到了大桥下面的江里溺水身亡。
自从她死后,霍斌疯的变本加厉,所以就是再借霍子航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去窥探霍斌到底在干什么,只隐约知道家里总是出现一些称得上“灵异”的情况,自己的父亲肯定也不单纯是一位大学老师。
直到最近,霍子航才隐约觉得他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可是他又有点不敢置信,因为从小到大,霍斌在霍子航的心目中都是神秘、恐怖、无所不能的形象,没有人能够反抗他。在此之前霍斌再怎么发疯,霍子航也没见过他这样气急败坏。
他明明应该惊恐万分的,可是此时,霍子航的竟然感到了一丝畅快和兴奋。
难道真的是他那个叫林雪旷的学生破坏了他的计划?居然真的有人能让霍斌吃亏。
哈哈,活该!
霍斌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霍子航抿紧了唇摇摇头,他当然什么都不可能跟霍斌说。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霍斌也对这小子的本事和胆量有一定的了解,于是慢慢松开了手。
两人的对话中暴露出来的具体信息不多,但最起码证明了霍斌这个人绝对不像表面上那样简单。林雪旷倒也不太着急,他可以回去再问一问易奉怡到底跟霍斌说了什么,就会知道霍斌为什么如此失态了。
他眼下还奇怪另外一件事,这里是单元楼,楼上楼下和对门应该都是住人的,霍斌喊这么大声,就不怕惊动了邻居吗?
他控制着小纸人,悄悄贴在墙壁上,在上面一点点摸索。
纸片没有林雪旷自己的手指触感灵敏,摸了好一会,林雪旷才判断出来,上面刷着静音的屏蔽法纹。
霍斌也是个懂行的。
林雪旷冷笑了一下。
眼看霍斌已经把霍子航放开,这场风波刚刚要平息下去,霍子航向后退了两步,却有一张纸从他的衣兜里掉出来,纸上用红色彩笔涂出来的心形图案在这种时候看上去格外刺眼。
霍子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扑上去迅速要把那张纸给捡起来,但同时霍斌也注意到了那颗红心,大步上前,将霍子航搡开,抢先捡起来那张纸。
父子两人的推搡之间,霍子航踉跄着撞在了墙上,竟然一脚将倒霉的小纸人给踩扁了。
纸人在鞋底下皱成一团,感应立即中断,林雪旷心中暗道一声不好,稍一思量,快步朝着楼上跑去。
那张纸是霍子航去医院看望郭瓷时,小姑娘写给他的信,他刚才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地看,突然被霍斌喊了,一时间慌的不知道要往哪里藏,就塞进了衣兜里,这个时候酿成了大祸。
“郭瓷……郭瓷……”霍斌慢慢地说,“我记得这个名字。”
他拿起信纸,抬起头来,微笑着看向霍子航:“上次林雪旷给你打电话问过这个人,可你没说,她就是之前被篮球架砸倒的学生啊。”
他虽然在笑,可这表情看在霍子航眼中却比见到了魔鬼还要可怕。他还清晰地记得,当初得知妈妈离家时的消息,霍斌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笑容。
阴毒,险恶,像是牙齿上渗出毒液的蛇。
霍子航看见霍斌走过来,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慢慢抚摸着,他僵硬地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像是忍受什么酷刑一般咬紧牙关。
霍斌仿佛真是一名被不争气的孩子给气坏的家长那样,一边抚摸着霍子航的头,一边喃喃地说:“我真的很失望,没想到连你也不听爸爸的话了。”
在霍斌话语的间隙中,霍子航听见了一连串“喀喀喀喀喀”的响声,他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牙关正在相互碰撞,因为他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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