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王殿下本就是亲王品级,又手握重权,还对婚事如此上心,礼部官员怎敢怠慢婚事。幸而永安侯府那位准王妃极为配合,向来难以沟通的陵王府这回也极好说话,礼部余下的流程推进起来虽仓促却也还算顺利。
眼看正月即将过完,宫中派人送来了成亲当日所穿的喜服和礼冠首饰,沈疏嫣看了更加爱不释手。
喜服嫣红如火,上边用金线绣着样式繁复的龙凤祥纹,袖口和云肩之上细细缝缀着数颗宝石,粗看之下便已十分夺目,然细看后,才发现点缀之物并非单一的红宝石或金珠,而是色彩各异的七色宝石,在阳光下摆动时能折射出七彩光芒,如天边雨后飞虹般绚烂罕见。
礼冠上除了常见的龙凤呈祥暗纹,也同样镶嵌着七色宝石,与喜服相互映衬,美得不可方物,除却赏赐的各色首饰金器之外,另还有一对皇后娘娘亲赐的金凤步摇。
上京不乏名门贵女出嫁,亦有郡主远嫁和亲,皆未得如此排场赏赐。沈疏嫣只知皇后娘娘亲赐的步摇珍贵荣耀,却不知赏赐之时,皇后的脸色有多难看。
眼看婚期将近,近几日往来侯府送礼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多,陵王殿下这尊大神谁不想倚靠,然陵王府向来不喜与人结交,想要攀附的勋贵高官们自是难以下手,可如今永安侯府的嫡女将要将入王府,那么结交侯府便是变相结交了陵王府。
报着这般想法,永安侯府的门槛近来险些被送礼之人踏破。然沈良辅素来为官清廉,只嘱咐府中下人,拜帖收下,礼物一律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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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倏然而过,二月初一,侯府嫡子沈昀年终是从凉州赶回上京。
凉州远离上京,近北疆,又是荒茫之地,沈昀年离京三年,此番归来,肤色黑了几层,人也精瘦了不少,三年的外出历练带来的不仅是容貌上的改变,如今的沈昀年举手投足间都透着沉稳和精干。
沈疏嫣犹记三年前,哥哥离京时还是个白净斯文的书生模样,当时她尚年幼,母亲又刚逝世不久,她可哭得昏天黑地,不舍送别。此番哥哥回京,她已是待嫁的大姑娘了,看着哥哥为了自己昼夜不歇地赶路奔波,沈疏嫣只默默转身,红了眼眶。
转眼距婚期还剩两日,府上又来了一人,是林氏娘家之人,远在苏州的珍姨母。珍姨母乃沈疏嫣已故生母的嫡亲姐姐,林家原在苏州为官,后才调入京中,林家一双姐妹,妹妹嫁给了沈良辅,姐姐则嫁到苏州,久未回京,此番来京也是受了沈良辅之邀。
沈府如今人丁渐少,阿嫣生母已故,沈良辅一个大男人,在嫁女一事上自是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故而沈良辅特派人去请了远在苏州的珍姨母前来,便是为了阿嫣能在出嫁那日如同其他女子一般,有长辈帮其蓖发,帮其更衣,再风风光光地嫁入王府。
珍姨母只在三年前长姐病逝时来过侯府一次,阿嫣是长姐的心头肉,如今即将出嫁,她身为姨母,自当尽力帮衬。
永安侯府自是什么都不缺的,珍姨母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所在,又因时间紧迫,来府当晚,便在晚饭后迫不及待地入了沈疏嫣所居的云轩阁中,她先是会心一笑,而后便神秘兮兮地拿出一本小册子来,开门见山道:“这些可是姨母多年珍藏,你好好看看,多加学习。”
沈疏嫣疑惑地看了眼姨母,然后懵懵懂懂地翻开书册,原本透白的小脸倏然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根,低声嘟囔道:“姨母,这些教习嬷嬷都教过了。”
“这宫里的图册和民间的图册怎么一样,”这东西可是她费了一番心思才找回来的,姨母推搡道:“留着看,多学些总是没错的。”
沈疏嫣:“……”
“成婚之后,你须谨记,当以子嗣为重,”珍姨母语重心长道,“陵王殿下那等身份之人,往后纳妾之事定不会少,便是你父亲同你母亲感情那般要好,后来也不是……”
珍姨母顿了顿,继续道:“人心易变,陵王那般身居高位之人更是,你只需记着,早日诞下嫡子,坐稳正妃之位便是。”
珍姨母见沈疏嫣低着头,一张小脸直红到了耳垂,便也不再多言了,未嫁的姑娘家总是这样的,她不便多说,总之千言万语都在图册里。
珍姨母拍了拍沈疏嫣的手背,只留下句“记得看”,又露出个标准的姨母笑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沈疏嫣对着珍姨母尴尬点头,见其走远后,只默默将册子收入了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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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永安侯府忙得不亦乐乎,那边陵王府也没闲着。
王爷老大不小才终于娶上了王妃,徐管家心里那个激动、喜悦、如释重负啊!
王府终于有了女主人,往后他这把老骨头也可歇上一歇了,徐管家对王府向来忠心耿耿,心中只想着,待王妃嫁入府中之后,不求她操劳府中事务,只求她能帮做一些简单分内之事,例如前几日叫王爷起身那类型的。
想到这儿,徐管家张罗婚事的干劲立马又足了几分。
“大门口的灯笼再挂高些。”
“回廊上的红绸再多铺几层。”
……
府中事务徐管家向来打点的周到妥帖,谢云祁自是无需挂心,杨焕提前回了北疆,加之成婚后有近十日的休沐之期,故而近来谢云祁尤为忙碌。
临近亥时,谢云祁仍在军中翻看北疆传来的邸报,却见晏修提着个大红礼盒,直入了营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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