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喜又在众目睽睽下被带出了大练习室,然后去了另外一间更小的,里面只有三台电脑,电脑后是小沙发,就差在门牌上写着“开小灶专用练习室”几个大字了。
工作人员替他推开门,站在门口等江喜进去,还在他身后为他关上了门。
房间灯开得很亮,纪睿辞一个人坐在一张电竞椅上一边抽烟一边敲键盘。
江喜抱着外设包站在门口,背后紧贴着门,画面像极了考零分回家遇到心情不好在抽烟的老爸的小学生。
江喜脑海里都快演完一部家暴电影了,纪睿辞才开口,“坐过来。”说着,拉开了一张椅子。
原本安静的环境,他突然开口,江喜直接被他吓得一哆嗦,脑海里的电影戛然而止,停在了手指夹着烟头的特写镜头上。
江喜慢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用手在鼻子前轻轻扇了扇驱散烟味,纪睿辞明明没有回头,却跟后脑袋长了眼似的,等江喜扭扭捏捏坐下来后,问,“不喜欢烟味?”
“……”被问的人没敢回答,脸上却明明白白地写着嫌弃两个字。
纪睿辞被逗笑了,他一般抽电子烟,这富春山居是刚才在走廊遇见了不想见的人,身上又没带烟,让人临时出去买的,他将手里的烟熄灭,起身将窗户打开,晚风微卷,将烟味一点一点带了出去。
纪睿辞重新坐下,“以后在你面前会注意。”
江喜沉浸在脑补电影中,没听出这句话的别有意味。
全国入冬的降温对浅州没有丝毫影响,该高温还是高温,去年江喜甚至是穿着短袖短裤站在海边跨的年,只有到了晚上,风才有了点冬天的味道,吹走了浓烈的烟味,带进来一点植物的清香。
小练习室里,纪睿辞没跟江喜浪费时间,真的耐心且仔细地给他复盘了一边刚才的比赛,还给了他一个编码账号让他重新打了一局,然后又复盘了一边,林林总总数了十几个有待提高的点出来。
江喜一开始别扭地手脚不适应,由于一扭头就会看到近在咫尺的纪睿辞的脸所以干脆就不扭头,僵得脖子都快断了,后来和纪睿辞越谈越入神,除了潜意思里根深蒂固的“纪睿辞不是好人”之外,其余什么都忘光了,脑子里只有游戏操作。
于是,话也多了起来,甚至起了争执。
江喜指着电脑里自己的游戏人物,“如果往楼上走的话我就要先从这里侧身过去,现在身上带着这多补给,肯定过不去,过去了也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楼上楼下都有人,到时候两头都跑不了!”
纪睿辞:“但是在这时候出去,可以从楼梯的转角跳到另一栋楼。”
江喜:“楼梯有窗户?”
纪睿辞:“没有。”
江喜:“那怎么跳!”
纪睿辞:“你是雷法师,可以轰一个缺口出来。”
江喜:“……好像是哦……”
纪睿辞:“所以,刚才比赛还很聪明的,现在怎么就死脑筋要跟人硬碰硬了呢?”
江喜:“……我又没输。”
眼前的人低着头,明明是认错的语气,脸上却写着不服,恨不得马上再来一次刚才的操作让别人看看他有多秀,纪睿辞叹了口气,心想,要是换做俱乐部那群小孩,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现在估计已经趴在地上俯卧撑了,哪还能坐在这里跟他顶嘴。
我又没输……
听着跟小孩子撒娇似的。
算了,不计较了,也确实没输,以后还有机会慢慢提醒。
也就只有他能这样撒娇了。
纪睿辞无奈地笑了一下,“对,你没输。”
江喜抬头迅速地看了一眼纪睿辞的脸色,“下次我会按你说的做的。”
“嗯。”纪睿辞关掉电脑页面,抬手在江喜的头发上揉了一下,“饿了没?想不想吃宵夜?”
“有宵夜?”他记得主办方发过来的日程表中只写了一日三餐的吃饭时间。
“今晚表现得太好了,奖励给你的。”纪睿辞说着,站了起来,将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随手拿上,拧开了小练习室的门。
江喜迅速收拾好外设,抱着包又跟纪睿辞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看信息,发现今天一整天Ci都没再给他发信息了。
看来是真的有事很忙。
吃过了宵夜,纪睿辞终于放江喜自己去打练习室跟其他选手一起训练了,而他也尽力尽责地找了个地方看完了剩下的比赛,和Glory一起指点了一些选手。
比赛的第一个晚上大家就都忙得热火朝天,没人注意到江喜和纪睿辞之间暗戳戳的联系。
第二天下午一点,吃过了午饭,工作人员开始催促选手到比赛场地开始第一天的轮回战,赛程也早就在昨晚安排好,遵循的依旧是电脑随机分配对手。
第一场,江喜被分到的依旧是除他之外全员青训生的一组,也许是还没睡醒脑子不太清楚,江喜拿了第三。
第二场,江喜被分配到的选手很平均,有青训有主播也有纯路人玩家,但可能手感还没回来,再次拿了第三。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江喜都在第三第四徘徊,第六场到了第二。
还有最后的第七场,导播的镜头扫过江喜的脸,拍到他风轻云淡的表情,像是对自己的成绩满不在乎。
直播间的弹幕却不那么云淡风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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