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陈棠苑笑笑,又朝外婆看了一眼,到底是不敢太快提及结婚的事宜,只说道:“改日我会带他回来正式介绍给大家。”
大舅舅语重心长道:“我不是有什么先入为主的偏见,只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我实在是不太看好,只怕日后你的嫁妆全都要被骗走,真正的人财两空。”
“在这么多知根知底的世家公子里,难道就挑不出一个合意的,非要去冒这样的风险?”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有眼睛分辩,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我有所谓的千亿嫁妆。”
“他这么跟你装的?”大舅舅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他既然冲你而来,手段又何至于此,难道连这点公开信息都收集不到?”
“就算不要那块地也好,换给陈玮芝也好,我都要跟他在一起。”陈棠苑垂下眼,“我……我去趟洗手间,失陪。”
大舅舅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朝陈老太道:“看看她这个样!家里为她准备这么一份嫁妆,是为确保她将来不受夫家欺侮,她倒好,搞得像是什么烫手山芋,避之不及。”
陈老太眉头紧锁,道:“既然如此,那就照她的意思,留给陈玮芝。”
若那块地真给了陈玮芝,以她那唯唯诺诺的性格,嫁什么样的人势必由父母说了算,三弟一定会精挑细选一个最有利的家庭来联姻,他又有一个最市侩精明的老婆,三弟的势力必定会因此大起来,压过其他人。
大舅舅的怒火一下被浇灭,好端端地坐下来,心平气和道:“气话是那样讲,但给了就是给了,哪有再收回的道理,否则外面要怎么说我们家。”
陈棠苑躲到洗手间去,接通了庄律森打来的电话。
时间分秒过去,电话那头迟迟不见有人开口,她倚在墙边,对着镜中激动得脸色微微发红的自己,率先问道:“庄律森,你是不是在怪我擅作主张。”
“不是……苑苑。”庄律森深吸一口气,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单独商量一次?”
“我知道,你总会有许多谨慎的想法,我如果提前同你商量,你一定不会同意的。”
她有些委屈:“可我真的不想忍了,我们试着努力一下好吗,相信我,他们一定会接受你的。”
“苑苑。”她的嗓音难受得快要淹向电话这头来,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可他心中清楚,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还有许多事情没能提前向她坦白。
他不免有些慌张,生怕她有任何误解,生怕她会从旁人口中了解到一个并不客观的自己。
庄律森不自觉地握紧手机,急促道:“苑苑,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想见你。”
她从未怀疑过他会有所隐瞒,语气轻松道:“我回深水湾了,现在可能不太方便出去,我们晚上见,好不好。”
只当他是不赞同她的做法,她安抚着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跟你在一起。”
*
随后的整个下午,所有人都对陈棠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男友摸不清头绪。
大舅舅私下召来最紧密的合作伙伴商量对策,烦躁地在私人会所内来回踱步。
“关于那个人的底细,我已经安排人去调查,今晚开宴前就能拿到手。”
“照我推测,他们应该也没开始多久,小女孩热恋期头脑发热罢了,一定要尽快查出那个人有什么弱点,拿出来要挟。”
“这个庄律森又不是梅仑家族的成员,就算梅仑先生再欣赏他的能力,也不见得会力保他,我认为可以给梅仑先生施压,让他把人调回英国总部,我们这边再想办法把陈棠苑留在港城,两个人总见不到面,时间一长,感情很快就会淡了。”
“梅仑集团?”
一直窝在角落静静听发言的陆司麟此时却变了脸色,噌地站起身来,质问道:“陈总,你们与梅仑集团另有合作,怎么从来没有通知过我?”
大舅舅本就心烦,不满道:“怎么?我们集团所有的商业决策,难道都需先经小陆先生许可?”
“在这盘计划里,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拿下陈棠苑,连这点都没做到,反倒让一个不知来路的外人捷足先登。甚至自把自为,得罪了寰宇传媒的周主席,这笔数我还未同你算。”
陆司麟对此有苦难言,这时也没法再澄清。
他咬着牙心想,原来近日诸事不顺,背后又有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在搞鬼。尽管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可照他那种扭曲的性格,到底是不可能相安无事的。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小舅舅在中间调和道:“都是自己人,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内部总不能先起矛盾。”
陆司麟拳头攥紧,道:不需要派人去查了,那人什么来头,没人比我更清楚。”
*
夜里的庆功宴如期举行。
暮色渐沉,酒店顶层延伸至天际的无边泳池上落满无数盏烫金灯光,像银河万星倒映在池水中。
陈棠苑准时抵达现场,却意外地被拦在门外。
服务生抱歉地通知:“没有纸质邀请卡的客人,一律不允许进入场内。”
陈棠苑觉得无比可笑:“我是陈家人,来参加自己家举办的宴会,还需要什么邀请卡?”
她目光搜寻到签到台附近某位相识的集团员工,叩着台面要求道:“Mark,放我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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