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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却又听庄律森话锋一转,问道:“但是,你能阻止得了我?”
    “丢!”依誮
    黎盖伦简直呕血,被他激得下意识地骂了句脏话,“我也不是在阻止你,只是看在往日情谊,好心忠告一句……”
    “原来在你这里,我们还有往日情谊。”
    庄律森语气轻松地打断他的警告,还有心情开玩笑。
    黎盖伦被他打断,还是把后话讲完。
    “我不知道你如今多大本事,但梅仑集团再厉害,在港城也压不过陈家,陈棠苑本人再单纯,也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角色!”
    提及陈棠苑,庄律森倒是没了方才的轻佻,执烟的手搭在唇畔沉默地吸。
    两人在一片无言中各怀心事。
    黎盖伦又敲出一支香烟燃上,袅娜的雾气徐徐萦萦。
    不期然地在此遇见故人,像蒙了尘的黑胶唱片被一只无形手重新拾起,抖落满身霉灰,重新归置于唱盘。
    留声机唱针压向刻轨,盘轴顺转,笙歌再起。
    童年时那一小段与锡兰有关的画面,在这一刻也自动播演出来。
    *
    关于童年,多半是不甚美好的回忆。
    往事不值得回味。
    由于早产,体质差,小时候他瘦弱病仄,家中佣人怕担责,不敢轻易容他出门玩耍,只让他趴在窗边,远远看其他兄弟姐妹在院内嬉戏追逐,连凉风都难吹到一缕。
    除非是二家姐从大学里回来,从佣人那里接替下照看他的任务,他才有机会离家放风。
    他不愿放过任何机会,连二家姐同男孩约会都要当小尾巴跟着去。
    二家姐生得靓,当然也爱扮靓。每回约会前在房里一件件试衫,总总拿不定主意。
    他不像其他人,敷衍说人靓穿什么都可以,而是会耐心当观众,认真发表审美见解。甚至自己也要精心打扮一番,在色彩与装扮上与她互衬。
    时间长了,二家姐回校后,他便一个人在房里翻阅美学书刊,甚至暗地里对家中每一位到访者的穿着进行评分,乐此不疲。
    大家族里人多嘴碎,一个男孩子偏偏爱这些华服美饰,终日沉迷于如何打扮得花枝招展,不仅被斥不够阳刚,还要贴上病态罪名。
    二家姐却看法不同,翻着他积攒的杂志拼贴册,笑眯眯道:“看来我们细弟对扮靓有天分,将来或许是要吃这碗饭。”
    家姐的男友也不介意这个电灯胆,待他如亲弟弟,每回上戏院看戏,都单独给他买一大桶爆谷,吃得满手都是焦糖香,电影内容讲的什么一概不知。
    只是约会结束临近家宅,隔着两条街二家姐便拽着他下车走回去,进门前还要反复叮嘱,无论家里哪个人问起,都要说今日出门的只有他们姐弟两个,绝没有男朋友的存在。
    起初他百般不解,他叫那男友作姐夫,对方也干脆地应了,二家姐更是笑到毫无淑女风范,实属两情相悦,天作之合,为什么不肯向家里公开。
    后来才知道,原来是这位姐夫的家世身份不太合人意。
    当年陆家老爷在港城依照尚未废止的大清律例娶了三房妻室,这位姐夫是三姨太的次子。
    陆家沾的又是博.彩,终归不那么正统,家里人觉得衬不起,只当是年轻人的小打小闹,拍拍拖,解解闷罢了,终身大事上另为她择了船王家族的后人。
    二家姐为此反抗到底,单枪匹马地跑上船王家退婚,当着老人的面把订婚戒指返还,双方都下不来台,婚事自然告吹。
    闹到最后,二家姐婚礼当天,黎家长辈甚至不愿出面,只捎来口信,说锡兰山长水远的,身体吃不消,就不去了。
    除了一个叔父作为代表列席,直系亲人里只有黎盖伦陪着,在锡兰住了大半年。
    作者有话说:
    那啥,没有冒犯“壮益”二字的意思,与其说他俩不喜欢自己的名字,不如说是憎恨不可控的童年时代。
    小庄的身世背景纠结了很久。原本想设定在大马,因为华人多,也是讲粤语,比较合理。但是从新加坡去大马好像不能叫“山长水远”,并且我接触过的少量大马华人都非常好,对他们很有好感,不忍黑他们,所以选了个锡兰,架空架空,名字好听就行,别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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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31章 、纵情四海
    ◎原来这就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在锡兰,新婚的二家姐忙于应对各方事宜,没有太多精力顾他。
    陆家上下虽待他客气,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私底下,小孩子从来不会顾忌这些礼数,看他体弱寡言,知道这是个好欺负的主,便肆无忌惮地驱使捉弄。
    有天一群孩子在草坪上踢球,招他来当球童,没玩多久便要故意将球大力踢飞几次,好让他跑得更远去捡。
    黑白相间的足球弹跳着滚向草坪尽头的白色新古典建筑,没入一片棕榈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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