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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那位可真是好手段,当初说好的灭了戚家之后,他女儿便会是皇后。可谁知如今蓉儿不仅没能当上皇后,那个女人还出来了。
    郑严笔端下的字微微一扭,他的女儿他知道,还是孩童心性,哪里是戚家那个女人的对手,那个女人不论是在战场还是京城,都能凭借自己的能耐活下来,从不认输。这一点上,她比她父亲,还要更让人钦佩。
    这样的人只能在她微末之时便彻底埋葬,否则后患无穷。
    这个后非废不可。
    要么她必死无疑。
    *
    消息不胫而走,连太医院都避免不了。
    崔廉和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高兴得都快窜起来了。没想到啊,那个疯婆子竟还有这样的境遇?那他师父从前雪中送炭,岂不是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他师父都升天了那他可不就也能捞些好处了!
    他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就连手中的医书都看得不积极,刚巧见张潮生当值回来,立马就迎了上去讨好道:“师父!师父!”
    他鞍前马后地给张潮生端茶倒水,倒弄得张潮生有些不习惯了,满脸疑问道:“你今日又和谁吵架了还是?”
    “没有没有。”崔廉和搬来小马扎坐在张潮生腿边,然后一脸激动道,“师父,你听说了吗?戚家那位又回到了承乾殿!”
    张潮生喝茶的手微顿,轻嗯了一声,没怎么说话。架不住崔廉和一直碎碎叨叨,“那师父你之前帮了她那么多,她如今重获圣宠,师父她肯定会报答咱们,啊不,报答你的吧?你说她会不会给你个院判当当?不行不行,太小了,以师父的资历,怎么说应该是个院正。”
    张潮生听着他越来越离谱的话,没忍住皱下眉头,然后告诫道,“为医者,切不可生出这些不必要的心思。”
    “哎,师父,知道了知道了。可是皇后娘娘重获圣宠就是你一步登天的好机会啊,别人不说雪中送炭,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只有你在困难时刻帮助了皇后娘娘,她肯定会记住你感激你的。”
    “感激……”张潮生忆起戚常念让他离开时说的话,苦笑一声,轻道,“她不恨我便是天大的恩赐了。”
    他站起身,又回到自己房间研习医术,并警告崔廉和不得以此事向任何人宣扬,否则便不认他这个徒弟,弄得崔廉和莫名其妙,嘀咕道:“难道是在冷宫治病的时侯医术不精把人治坏了?”
    *
    外边闹得沸沸扬扬,承乾殿里一片宁静祥和,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里里外外全是纪昀深的人,他不想让人传进来的消息便一句话也不会泄露。
    纪昀深上朝去了,戚常念裹着厚重的白绫袄坐在火盆前,温暖如春,和当初的长春宫真是天差地别,两个世界。
    门口窗边都站着奴才侍女,除去李德善,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她扯了扯嘴角,心里讽笑一声,难怪戚家落败,纪昀深早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积蓄了自己的力量,而她还毫无察觉。
    明珠端着汤药过来,福身恭敬道:“明珠见过皇后娘娘。”
    戚常念望着她,这人长得不错,模样不算出挑,但身上有一股旁人没有的沉稳气势,尤其是腰肢以下,双腿走路极为稳妥不摇晃,她行至她身边都只有轻微的声响,可见这人下盘极为有力,是个练家子。
    明珠见她久未出声,没让自己起来便也没有开口,一直是半屈着膝端着药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模样。
    “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她一勺一勺地给戚常念喂着药,两个人一坐一立,可是在戚常念身边却让她感觉到了久违的赤/裸感,就好像自己浑身被扒光了,什么秘密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戚常念慢悠悠地喝完一碗药,明珠给她擦完嘴便想要下去,却听她喊,“慢着。”
    “娘娘。”她顿住脚步,回身道。
    戚常念看着她,问:“你在他身边多久了?”
    明珠如实道:“奴婢跟随陛下已有十四年。”
    戚常念微微闭眼,这可真是比自己还要久的日子,他从始至终就没有对她坦白过,叫她如何察觉,如何警戒?
    她叹了口气,又问道:“春草呢?她哪里去了。”
    “春草姑娘犯了错,眼下正在戒律堂受罚。”
    戚常念沉默一瞬,“下去吧。”
    “是。”
    她转眸看着窗户上摆放的梅花,红白相间,好看极了,上边还沾着冬日的霜露,水珠盈盈欲滴。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这本是她最喜欢的花,可如今它和自己一样被困在了屋子里,再也没有机会凌寒盛开了。
    *
    朝堂之上,旧事重提。
    郑严一派对陛下突然宠幸逆臣之后颇有微词。礼部尚书刘徐道:“陛下留戚氏一命,已属仁慈,可戚氏到底是逆臣之后,若是陛下还让戚氏为后并大加宠幸,恐怕会让人心生不满。”
    礼部侍郎何忠绪不屑道:“臣以为,那戚氏早已嫁与陛下,若要算那便再算不得是戚家人,陛下宠幸自己的嫔妃是陛下的选择,谁能心生不满?刘大人,莫不是你有什么不满,若真如此,倒可以说出来听听,看看合不合礼制。”
    二人又开始辩驳上了,连带着其他朝臣也开始参与其中。
    纪昀深坐在上面,淡淡地看着这些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臣子,然后又对上了太傅郑严的视线,他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移开自己的视线,旋转着拇指上的扳指,其实吵来吵去还是那些理由,他都听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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