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没错,但这些男的,又不是顾衍。
齐溪有点委屈,但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委屈的。
顾衍的语气听着还挺平静,恐怕也只是随口一说。
齐溪没再去深想这个问题,因为她很快有了新的问题:刚才那个绿头发男生给的烫伤药膏不也和你一样吗?为什么一定不用他的要换你的用啊?
明明连烫伤药膏的品牌都是一模一样的。
他是加害人的弟弟,你就那么相信他说的话?谁知道他买的药有没有问题。顾衍微微皱了眉,看起来有点不开心了,就算东西一样,用他的还是用我的,给你选,你选谁?
齐溪其实发现了,顾衍有时候是有点小孩子脾气的,常常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坚持和固执,就和猫一样,凡事还是要顺毛摸。
她当即投降道:选你,当然选你啦。
顾衍脸上果然这才露出了勉为其难的满意来,他咳了咳:那要我帮你消毒吗?
不用啦。齐溪麻利地拿出碘酒,消了毒,因为疼,她有些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一边和顾衍解释道,我小时候很皮,竟然摔跤,所以早就习惯自己处理伤口了,这都算小伤了。
顾衍移开了视线,像是没有办法直视齐溪的伤口:你一个女生,还是应该少受伤,可能会留疤的。
齐溪涂好了烫伤药膏,晃了晃脑袋,下意识反驳:难道留疤了我就不漂亮了吗?
齐溪这么说的时候带了点自我夸赞的成分,并没有期待顾衍会回复她,因此顾衍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有些吓了一跳。
没有。顾衍的语气有些不自然,但很笃定,他看向了齐溪,留疤了也还是漂亮的。
实际上,齐溪常常被人当面夸赞漂亮,因此对这种话几乎可以算是免疫。
很多人都对她讲过这样的话,甚至有些人能用非常文采斐然的排比句或者很文艺的比喻去形容她的美,顾衍此刻用的绝对是最老土最没有新意的那一种,但齐溪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口一热的感觉又来了,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糖上,一脚轻一脚重,整个脑袋变得昏昏沉沉,连自己下一句要说什么也忘记了。
她的心里糅杂了一些悸动,还有一些委屈和不甘心。
如果那个白月光不存在就好了。
如果顾衍从没有遇到那个白月光就好了。
如果顾衍没能和她突然又好上了就好了。
齐溪的心里是很多很多的如果,很多很多的懊丧。
好在也是这时,顾衍点的菜一道道也都端了上来。
齐溪中午就没正经吃到饭,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却并不太饿,她原本还可以不去想关于顾衍的事,但奈何当事人此刻正坐在对面,齐溪的心情为此又变得有些波动和不安定,胃口也变得不好。
怎么不吃鱼?大概齐溪的模样真的太异常了,顾衍也注意到了,他看向齐溪,不是很喜欢吃鱼吗?
他说完,移开了视线,看向了鱼,声音有些许不自然:我猜的,因为一般人都很喜欢吃鱼。
齐溪确实是喜欢吃鱼的,平日里只要看到鱼就能胃口大开食指大动,只是今天吃不下,她勉强笑了下,随口敷衍道:刺太多了,今天不想出鱼刺。
顾衍看起来惊讶了一下:你怎么这么懒?
这男人说完,拿起了公筷,开始自顾自地给自己挑鱼刺打算开动,齐溪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此刻太阳已经落山,昏黄的光线里,顾衍认真而温和平静地挑着鱼刺,手指白皙修长,唇形饱满,比想象里更英俊。
就在齐溪以为顾衍挑完鱼刺会自己吃的时候,他把鱼端给了齐溪:挑完了。
齐溪瞪着被顾衍送到眼前挑完鱼刺的鱼,突然有点自暴自弃,她突然有点理解顾衍曾经的感受那种想好了要放弃,明知道再喜欢下去也没意义,明知道应该终止,而只要咬咬牙不去看不去想,慢慢也一定会戒断和忘记,但对方总是突然出现,让此前所有的努力前功尽弃。
齐溪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闭嘴,不要去过问,这才是成熟的方式,但她好像就是忍不住冲动,她盯着顾衍:为什么给我挑鱼刺?
顾衍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他镇定地移开视线,然后喝了口水:你是同学,现在是同事。
你对同事可真好,以后也会给其他同事挑鱼刺吗?
齐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她知道这样有些太咄咄逼人了,并不是一个合格同事应该说的话,但光是想到顾衍以后给别人挑鱼刺,她就难受得不得了。
坦白来说,作为同事和同学,顾衍对齐溪已经够好的了,明明外表看着有点冷酷、长得也过分好看到有距离感,但其实顾衍是个非常温和的人。
他都和白月光在一起了,按照他对对方的感情,是不是会给对方全部的宠爱和温柔?
齐溪的心里翻江倒海,她有些悲伤地看着对面的顾衍,她想,这一切,近在咫尺的顾衍永远不知道。
而面对齐溪刚才突兀的问题,顾衍像是愣了下,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复齐溪的样子,他像是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式切入去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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