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挣脱开,果然,手腕上有了一道鲜红的掌印。她看了原地一动不动的沈长风一眼,越看越委屈,越看越生气,红着眼扭头就走。
“赵暄和,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她没搭理,撑着满心满眼的火气还加快了步伐。
“你刚刚说的话,是出自真心的吗?”
家里客厅的灯亮着,是父亲下班回来了,等会儿还得去医院陪护。
于是,她狠下心说:“是啊!”
沈长风一言不发。
“别让我再看见你。”
最后,她听见他好像说了这么一句。
……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感官,赵暄和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刘世仁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说:“待在医院那么久了,你赶紧回去歇歇吧。”
不知不觉,已是凌晨四点,徐时跟沈之路已经各自回去了,白霜在病房陪床。
“沈小子的事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呀。”刘世仁走前不忘叮嘱,“他性子又倔又硬,明面上看什么都能扛能顶,不搭理人,其实就是个纸老虎!要是知道我告诉了你这事,为他打感情牌,那小子不但不会感激,还能记我个把星期仇什么的……”
赵暄和勉强笑了笑,应下。
刘主任走后,整条走廊更空荡了。
她忽然明白过来沈长风丢了画笔拿起手术刀的原因,这个看似刀枪不入冷面冷心的男人,其实比谁都要情深。
赵暄和揉了揉眼,抬脚往外走,可走廊尽头,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她抬眼朝前方看,然后,缓缓伸手,擦掉眼前一片水泽,哽咽地笑开,说:“沈长风,我们和好吧。”
沈长风接完电话一个人在走廊里站了许久,里头的人等不及出来催他:“沈医生?赶紧进来吧,我们的讨论会要开始了。”
沈长风这才回神,然后一贯冷静从容惯了的神情忽而裂开一丝缝隙,他转向那人仓促道:“帮我请个假,我要回去一趟,不用等我了。”
沈长风撂下这句,连外套都没拿,直接坐着电梯下去开车。
从Q市到A市,沈长风开了整整三个小时,连夜赶了回来。
他满心想着,赵暄和肯定哭了,她从来不是个硬气的性子,平常也只敢在熟悉的人面前霸道不讲理,俗话说的窝里横。
刚刚电话里,赵暄和强装镇定地把事情讲清,可沈长风知道,她不行的,她会哭的。
对朋友她一向掏心掏肺,她肯定要担心害怕死了。
一到医院他就狂奔上去,正好遇见做完手术出来准备回家的刘主任。
刘世仁死盯着他吹胡子瞪眼:“看把你急成什么样子了!结果竟然人还没追到?组织表示对你十分失望啊!”说完,一甩袖子扭头走了。
看这样子,手术应该是顺利的。
沈长风奔向赵暄和。
走廊上,赵暄和又哭又笑,同他讲:“沈长风,我们和好吧。”
一句我们和好吧,让他的防御轰然倒塌。
这么多年,他们从不是分道扬镳,也不算破镜重圆,他们只是因为误会吵架了,跟学生时代任何一场幼稚好笑的吵架一样。现在,她向他伸出手,主动求和。
他忽然有些站立不住,各种疲惫山崩似的压了上来,赵暄和的一句话,竟然让他生出从未有的脆弱。
可他愿意妥协。
在名为赵暄和的战役中,他在自己的碉堡上插上白旗,他愿为她无条件投降。
许久,沈长风轻叹一口气,哑着嗓子笑道:
“好。”
第十一章 我会向你走来
赵暄和跟沈长风的恋爱谈得毫无准备。赵暄和一旦拿这个说事,沈长风就能完美地反驳:“什么叫毫无准备,我都准备七年了,还不够久?”
这么一讲,还挺有道理。赵暄和歪在男人怀里,把苹果咬得咔嚓咔嚓响。
沈长风因为逃了上次的调研会,人家直接告状告到院长那里,沈长风被批了一个晨会不算,还有五千字的自我反省书要写。
男人长手越过她,把人圈在怀里在电脑键盘上敲得飞快。
赵暄和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笑得直抖,差点从他腿上滑下去。
沈长风赶紧捞住她,往怀里又塞了塞,示威般地在她屁股上来了一下:“好好躺着,别乱动!”
赵暄和乖乖地不动了,拿手戳了戳沈长风的下巴,笑问:“你猜我刚刚在想什么?”
“不猜。”
赵暄和也不管他,自顾自道:“我想到,写检讨这事可是你的拿手活儿,每个星期的晨会都能在广播里听到某沈姓大佬的大作!”
沈长风眼皮子也不抬,又给她屁股来了一下。
“所以五千字对你来说简直太容易了好吗!灵感不要来得太快哦,倚马千言,下笔如有神!”
“赵暄和,”沈长风垂眼,对上怀里傻乐的女人,警告说,“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躺在我的腿上,挑衅我。”
赵暄和僵硬了下,随即弹起来,抱着枕头闪到沙发另一边。
沈长风瞥了她一眼,继续去写自己的检讨。
可没多久,他感觉衣角被人扯了一下,赵暄和跪坐在沙发上,垂眼小声地对他说:“沈长风,对不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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