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继位后,手上的动作可是丝毫没停。
棉花的种植推广,中原地区抗旱水利的修建,甚至于前段时间还提出要出海,着工部修建船只招揽商队。
和太上皇喜欢将一切攥在自己手里不同,新帝喜欢放权,把握大方向。
看出李玉裴不相信的眼神,叶敛开口道,“棉花种子朕已经托西域的商队送来,交由气候适宜的几个试点郡县发下去,建立试验田。”
叶敛改成了剥瓜子,边剥边随口说道,似乎聊的不是朝中大事,而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后宫不得干政?”李玉裴有些不自信了。
殷氏在新帝继位后,对女儿的教导更严格了,甚至托人请来了宫中的嬷嬷,李玉裴记得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这个。
前朝末年,幼帝势弱,外戚和宦官轮流执政,到大成□□建国,便有意削弱外戚势力。
“皇帝无能的借口罢了。”叶敛淡淡说道,“你是朕的皇后,帝后一体。”
李玉裴没说话,心情明媚了些。
雅间安静,楼下的声音就越发明显起来。
似乎是在争吵。
一楼大厅,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简而言之就是一朝显贵的穷酸文人抛妻弃子被女方娘家找上门的故事。
这个文人显贵的方式正是因为科举。
朝廷有令,过“郡试”者可前往当地官府求得一官半职。
听了洗月楼的小二绘声绘色的讲述,李玉裴脸上维持着端庄的仪态,好心情确实不复存在。
“你先下去。”叶敛拿出一块银子赏给小二。
小二欢天喜地接过银子说道,“二位贵人慢用。”
“不高兴?”叶敛将放瓜子仁的碟换给李玉裴,又要继续剥。
李玉裴连忙阻止,刚刚那些花生已经是她不好意思浪费陛下的心意,努力维持仪态吃下去了,花生瓜子这东西还是自己磕着好吃。
却也没回答自己高不高兴。
叶敛还有些遗憾,擦擦手指停下了投喂环节。
刚刚的这一出闹剧,关注的显然不止两人。
“太上皇和新帝就不该搞出什么科举制,小民粗鄙,一朝得势便猖狂。”
楼下说话的显然是世家子弟,早就看不惯所谓考试举人的方法。
洗月楼中的文人立刻分为两派,事关前途,自是要据理力争。
然而说的内容都是大同小异,没有新意,吸引不到叶敛的兴趣。
好在叶敛也没抱着在这茶楼寻人才的不靠谱想法,来这洗月楼不过是因为这洗月楼是他的私产,又是他的信息情报点之一。
“玉裴呢,你觉得楼下人所言可对?”
“科举取士确实闻所未闻,不过打破世家垄断官场的局面,开辟新的选官方式,使平民百姓有居庙堂的机会,陛下已经做的够好了。”
李玉裴真心实意的说道,更何况叶敛没有明确限制男女,虽说现在没有,等日后女子地位稍升,说不得真有巾帼女子登上官场。
“陛下真要录用那抛妻弃子的文人?”李玉裴没忍住话中露出一丝嫌恶。
叶敛将杯盏为两人满上,轻笑道,“放心,我没有这么缺人。”
改日的朝会上,叶敛发下口谕,将那位洗月楼渣男身上的功名消去,干净利落。
一个小人物罢了,并未引起朝中风波。
不过这倒是让一些官员士子清醒过来。
这位新帝比想象的更看重私德。
李玉裴那日从洗月楼回来,便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听见陛下消去渣男身上功名这件大块人心的好事。
“小姐你是不知道,现在盛都城中的大人家里,当家的夫人太太日子都好过了。”麦冬很是活泼地说道。
毕竟谁都不敢赌,陛下管抛妻弃子,会不会管宠妾灭妻。
李玉裴露出一个笑意,她没想到叶敛会这般直接。
“梓潼不必物伤其类,你日后才是天下女子表率。”叶敛的话浮现在脑海中,李玉裴有了一个决定。
既是叶敛亲自承诺,她便信他一次。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终试的结果公布,皇榜之上的名字有限,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前三甲跨马游街,风光无限,隐隐有去年睿王班师回朝一般的热闹。
不过去年的主角,今年成了旁观者。
几次下来,李玉裴也习惯了这位陛下的肆意。
太上皇在位时一年出宫的次数,都比不上这位陛下一月的次数。
就是辛苦暗中护着的龙虎卫。
不过料想之前的战神之名,这位陛下的武功已经是足以自保才这般大胆。
前三甲送去翰林院,其余之人经考核后,依据成绩分配各部。
这届科举才落下帷幕,礼部尚书就被叫去了紫宸殿。
叶敛将自己去年的折子递给礼部尚书。
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科举就不能走野路子了。
被压迫的礼部尚书听到陛下所说,“科举两年一届,暂且不用着急。”
着实是差点喜极而泣。
礼部实在是忙不过来了。
谁让太上皇儿女太多,封王封爵,婚丧嫁娶都是礼部操持,可想而知礼部的忙碌程度。
为此礼部尚书不得不主动争取科举入仕的这些官员,否则加班太严重,家中的老妻还以为他外面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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