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差事是落到了燕王头上。
说实话,大成国力强盛,这战事不算难打。
按理说几大皇子应该争破头,毕竟有战功在身,竞争储位该更有利。
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圣上手中无可用的武官,万一自己取胜,皇帝龙心大悦,直接封个大将军留守边关了。
叶铖膝下又不缺儿子,让他用一个儿子换军权,圣上肯定愿意。
皇子远离盛都这个权力中心,争皇位那就别想了,充其量一个实权王爷。
在边关风吹日晒不说,日后还是新帝的眼中刺。
怪就怪在,圣上叶铖的儿子太多了,这些皇子也清楚自己的能耐有多大,反正不会大到父皇舍不得留在边关。
他们生来天之骄子,无论是有竞争皇位的心思,还是贪恋盛都繁华,都不想去边关吹沙子。
圣上的目光从几位封王的皇子身上划过,无一人主动上前。
“臣愿赴关西为陛下分忧。”
叶敛主动请缨让圣上的脸色好看不少。
圣上也是从争储中出来的人,对自己儿子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正因如此才失望。
负担不起天下苍生的重任就罢了,偏偏心比天高,只知自己利益,岂能做好皇帝。
被父皇目光笼罩的几位王爷也松了口气。
“十一弟,关西路遥一路小心。”
“我王府有一匹西域战马,赠与十一弟。”
“天高路远,临行前可要和我们一聚。”
下朝后,叶敛这个透明的十一皇子第一次成了焦点。
大概是认为叶敛放弃了争夺皇位,几位皇兄便不吝啬关怀,想将叶敛拉到自己阵营之中。
实际上,因为圣上后宫的站队,前朝皇子间自然也有站队。
例如大皇子齐王,母妃是圣上的德妃,跟在德妃身后的妃嫔中,刘嫔育有九皇子,丽贵人育有三公主,就天生是和齐王同属一个站队。
叶敛生母宫女出身,又早逝,几位王爷已经盘算着外家可有适龄的闺秀。
十一皇子若是接手边关军权,那绝对值得拉拢。
大太监胡保弓着身子上前,拦住几位皇子,拂尘一甩请安道,“圣上宣十一殿下。”
在李玉裴得据理力争之下,终究还是没去暨东。
李如徽的一句话劝住妻子,“李家只要不倒,圣上总有法子。”
躲到暨东又如何,装病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圣上继位后,打压世家从未停止,岂是躲就能躲开的。
现在看着圣上叶铖是面对无人可用的窘境,皇权和世家斗得不相上下。
但和前朝相比,皇权的提升速度已经是惊人。前朝世家势大,不合世家意,换个皇帝都是正常。
世家已经在走下坡路。
“流水的皇帝,铁打的世家”,传承数百年的世家已经从根子上烂了。
李如徽看得清楚,饶是如世家意,新帝性子不比圣上强硬,世家的光辉亦不过回光返照。
身为一等世家李家家主,李如徽这些年在盛都可是足够低调。
他有意转型,在他管教下,李家的纨绔子弟可不像其他三家。
这也是为何圣上赐婚略过了李家。
足够安分,有眼色。
李如徽很有远见,早早预见世家未来的困境,有意培养族中子弟。
若不是遇上原身,疑心重又偏激,李家是最有可能存活的世家。
书中李家在原身继位后,主动上交了一部分权柄,做足了诚意。
唯一的错误就是低估了原身白眼狼的程度和翻脸不认人的速度。
关西的情况紧急,距离书中开战的时间越来越近,叶敛不敢耽误。
将工场之事交给管家,给李玉裴留下一封信便赶赴边关。
从盛都西行,一路绿色逐渐黯淡,空气越发干燥。
几日的马上奔波,赶到驿站的众人脸色都显出疲色,嘴唇已经爆皮。
“参见睿王殿下,”驿丞诚惶诚恐的请罪,“驿站简陋,卑职烧了热水,您不要嫌弃。”
没错,因为叶敛的主动请缨,圣上龙颜大悦,绕过九、十两位皇子,提前为叶敛封了王。
一路上,叶敛风餐露宿甚至住过野外,能遇到驿站已是万幸,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和有些憔悴的随从不同,叶敛依旧是精神奕奕,只是眼底沉重。
旱灾,没有亲眼目睹时,只是轻飘飘的两个字。
越往西走,干旱越发严重。
河道已经干涸,热气蒸腾着大地,日头终日挂在天上,将土地中的每一丝水气带走。
龟裂的土地历经风霜,田地中的植物已经枯黄。
一开始农户还从挣扎着从河中井中挑水,可自从河水干涸后,这种动作便止住了。
先不管庄稼,人的水总要先顾住。
“此地距高昌城还有二百里。”说话的青壮男子声音有些沙哑,但目如鹰隼,手臂肌肉结实,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这几个随从是圣上从禁军龙虎卫中挑选出的精锐,算是圣上迟来的慈父之心。
叶敛点头,“抓紧时间休息,明日加快速度,争取天黑之前赶到。”
他们轻装先行,这一路的旱灾场景让人心惊。
除去睿王的称号,叶敛被封为怀化大将军,正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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