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样的伤心欲绝,那样不含虚假的痛楚。谢拂衣想,可那又如何,她走上朝堂后,依然会变成一个醉心于权力的权臣。要不然,她会变成一个疯子,一个不合于众的疯子。
曾经的依赖亲密是真,下手时的决绝也是真。
“这场烈火,我经历了六次,不想再来一次了。”谢拂衣道,“你杀了我,破掉这个局,我就能回我的故乡。”
沈砚终于明白了。
原来自己的存在,是助她离开的工具。
看见的,不可改变,她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样一个能改变预言的人。
她看见自己被山火烧死,那么沈砚杀了她,就能破此局。
一剑刺破长空,划开天际,穿过谢拂衣的脖颈。
沈砚的手向来很稳,抽出剑时,只有剑尖上有一滴盈盈的血珠。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是千灯寺所悬的第一盏灯火,永明灯一直注视着沈砚。
后来很多次午夜梦回,她想过,自己如果没有刺那一剑,会怎样?
微风徐徐,吹过云山的草木,沈砚半跪在衣冠冢前,将手中的浊酒浇在地上。
“你辅佐的那位,不行。”
这是沈砚以前不敢去细思的地方,仇恨与愤怒之外,她另有一种扭曲的隐秘心理,像一个不受疼爱的小女儿,拼命和哥哥比,想证明自己母亲心中的地位。
“不说他了,说点好消息。”
“我认识一个人,以前一直当她是小朋友。最近发现她长大了,她很好很好。她和我曾经见到、听说过的君主都不太一样。”
沈砚笑起来:“勇气、智慧、笼络人心……哪个君主都不缺。她却不一样,她另有一种仁。”
“和陛下不一样,陛下的仁,是懒得计较、或心念旧人。她的仁,是一种守护的信念。以后若有机会,我带她来看看你。”
沈砚起身,注意到衣冠冢后的稚嫩柳枝。
不知是谁刚刚栽下,柔嫩的枝芽在春风中款款摆动。沈砚一怔,这处衣冠冢,是她亲手所立,按理说不会有人知晓。这支柳是北方极珍贵的扶柳,娇贵异常,需多水多肥灌溉。谁会无缘无故种在无人来的地方?
有分花拂柳的轻微响动传来,沈砚回过头去,李凌州不自然道:“他们不放心你,叫我来看看。”
哪里是不放心她,分明是想趁着这个冷面无情的上司不在,自己进春县玩一趟。派他来盯梢。
然而李凌州还真鬼使神差地去了,他想去看看这位教出沈砚的人物是何等风采。
万般风采,如今,只留一抔黄土。
沈砚将带来的酒全都倒在地上,“可惜没有千日醉。”
春县的酒,还是太过温柔。
他们二人从山上下来,山下热络起来。有三三两两的人在街上行走,有一人盯着沈砚,神色犹疑,等到沈砚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出声道:“这位公子,请问公子可曾在云山上住过?”
沈砚看着他,这人面色白净,气质文雅,三十许岁。沈砚搜肠刮肚,毫无印象。
那人激动道:“果真是公子,我还记得那时候,你常常来去匆匆,不爱理人,不记得我正常,我那时候打三棍子说不出来一个字。我是衡三啊,以前在匪窝里做饭的伙计。”
沈砚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个说话结结巴巴、总是低着头的瘦小少年,她艰难地把此人和面前之人联系到一起,试探道,“你是小哑巴?”
“是我!是我啊!那时候我说话不利索,所以不爱说话,恩人教我识字,我爱上了读书。后来恩人鼓励我,叫我去考童生,我想这怎么可能考上,恩人非要我去,结果我真的中了,离开匪帮。这么多年,一直记挂着恩人恩情。”
沈砚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一遍,心想,谢拂衣怎么什么垃圾都往家里捡。
那人浑然不觉,一一谈起以前的事情,甚是开怀。沈砚走时,还听见他在后面高喊自己的家地址。
◎最新评论:
【好可爱】
【循环,谢拂衣不只是穿越还有不断的时间循环,除非女主杀了她】
【wwwwww】
【期待(?▽?)】
【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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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script></noscript>好好看妙笔生花,给一颗火箭炮做奖励吧!】
-完-
第43章 、人间清欢时
◎沈如松,君子动口不动手!◎
沈砚牵着马缰走了几步,凉凉道:“很好笑么?”
心底疯狂大笑的李凌州显出一副严肃之色:“不好笑。”
沈砚冷冷道:“谁是他公子?我没这么愚笨的下属。”
“嗯……”李凌州附和,“仪容、资质、身貌,担不得锦衣卫。”
沈砚翻身上马,李凌州正准备给兄弟们传信,发现她走的不是城外驻扎地,而是相反的方向。
沈砚纵马到春县城郊,此处多雨水,草木繁盛。正是春县最大的贩卖花草之处,她与主人家会面,取出袖中的折柳,“我见这支柳心喜,特来问问是否此处可有?”
主人家接过那条柳枝,面露喜色:“客官好眼力,这是扶柳花坞蘋汀,春县只有我们家独有。”
沈砚笑道:“实不相瞒,这是我拜见故人之墓所见,不知是哪位朋友有心,选了花坞蘋汀。我来此问问,好替故人答谢我那位朋友,顺便也想买些栽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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