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宛和楚慕刚刚确定了心意,总觉得是背着洛玄做了有悖人伦的亏心事,此刻洛玄不在,他反而要自在些。于是戚宛旁若无人地用鞋尖踢了踢楚慕的小腿:“昨日我原本就是要去飞澜哥的寝舍寻他的,他说想看一看我的招式,给我一点儿建议。”
楚慕有点儿不高兴道:“你深更半夜的,去旁人的寝舍做什么?没去就罢了,反正我也看过了,我觉得哥哥的招式十分完美,不需要提任何建议,定然能在大会上拔得头筹。”
戚宛咬着筷子道:“什么叫旁人的寝舍?先前我们三人不还时常在飞澜哥的卧房里打花牌来着。”
楚慕抿了抿嘴道:“总之,晚些时候他在瀚云大会上自然会看见的,你不许再私下里给他看。而且……”楚慕说着,在桌子底下牵住了戚宛的手,在他耳畔轻轻地道:“明月哥哥既然已经答应和我在一处,便是我的人了。你若是晚上去见别的男子,我会伤心的。”
楚慕用修长的手指在戚宛的手心轻轻勾划着,弄得戚宛心猿意马。两人的腿在桌子底下紧紧贴在一处,手也十指相扣在一起,戚宛望向坐在桌子对面的其他师弟,心里甜丝丝的,却又生出几分偷/情的紧张感,面颊上不知不觉红了一片。
炀茗看楚慕低眉顺眼给戚宛夹菜的模样,忍不住对巫朔偷偷道:“我怎么觉得楚慕师兄才像咱们的嫂子……”
巫朔近来和炀茗频频拌嘴,转头便对戚宛道:“子晴哥,我哥哥说楚师兄是我们的嫂子。”
炀茗一把捂住了巫朔的嘴。
巫朔在一众师弟中是年纪最小的,天资却十分聪颖,处事也很伶俐,和他的哥哥完全不一样。戚宛向来很喜欢这个小师弟,听了对方这话,不知为何心里都舒坦了许多。
结果炀茗这个不开窍的又道:“可是先前我觉得飞澜师兄更像……”
戚宛闻言,想到之前聊过的话题,感到有些不妙,忙道:“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嫂子只有一个!阿衍就是你们的嫂子。”
这话一出口,戚宛就后悔了。
一时间,饭桌上是死一般的沉默,炀茗目瞪口呆,巫朔一脸了然,楚慕的眸中则突然晦暗下来。他在桌下重重地揉了戚宛的腰一把,沉声道:“嫂子?”
不知为何,戚宛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他用力地将楚慕的手移开,不服输道:“不是么?”
楚慕看着戚宛瞪着眼睛的可爱模样,也忍不住笑了:“你晚些时候便知道了。”
几个人正闹着,忽然有侍从来报,说是承恩君已经回到了剑派中,让戚宛和楚慕即刻去朝露殿一趟。
两人立刻动身,御剑前往了乾云峰顶的大殿。
走进殿中,承恩君正坐在大殿中央的座椅上,他还穿着面见仙帝的礼服,显然是刚回来不久。
承恩君已经有上万岁,虽然修为高绝,身上却依然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俨然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样。他的性情谦和开明,对弟子们关爱有加,全然没有下仙界统治者的架子,倒好像只是寻常门派的好脾气师尊。
戚宛和楚慕走上前去,恭敬地行了礼。
承恩君看起来十分疲惫,半阖着眼睛,轻轻按着太阳穴,过了片刻,才直起身来,缓缓开口道:“不过数月未见,子晴,离衍,你们好像又长高了。”
戚宛撇撇嘴道:“师尊,我们早就成年了,哪里还能长高。”
承恩君淡淡笑了笑,又道:“今日唤你们过来,为师是想问一问,你们为比武准备的招式,究竟都如何了?”
两人便将进度如实讲了一番。
承恩君点点头,有些担忧道:“离衍我是最不担心的,他行事向来稳妥,也能把握好分寸。但是子晴,为师要提醒你一句,在瀚云大会上,你切勿锋芒太过。”
戚宛不解道:“为何?”
他并不明白,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为何要刻意去收敛锋芒。凡事都去争个第一,岂非天经地义的事?
承恩君望着两人严肃道:“我此次在上仙界待了数月,发觉仙帝有意吞并下仙界,将上下两界合并。”
戚宛和楚慕闻言,皆是大惊。
楚慕蹙眉道:“上下两界相安无事近千年,仙帝为何会突然动了这个念头?”
承恩君叹了口气,似乎也感到颇为棘手:“仙帝年事已高,野心却是日益膨胀,想要名垂青史,为自己的丰功伟绩再添一笔。此番他动了吞并的念头,只怕是要寻了我们的把柄,趁机发动战争。”
“所以你们定要谨慎行事,比武中一定不要锋芒太过,能让则让,不能让仙帝抓住一丝一毫的错处。”承恩君说到此处,长叹一声:“届时若是当真大势所趋,那我也不得不妥协退位,以此来换取太平了。”
戚宛听了最后这句话,登时便怒不可遏,急道:“绝对不可!下仙界在您的带领下安居乐业多年,岂是那个死老头说吞并就吞并的?我们的兵力也不算少,如若他当真要来硬的,那我们便一起打上去!剑派里有的是高手,还不怕杀不了那个死老头?”
“住口!”
承恩君的手微微颤抖,望着戚宛怒斥道:“你当战争是儿戏,想打便去打了?事关千万人性命,岂能容你在这口无遮拦?”
师尊很少这样疾言厉色地对待戚宛,戚宛见状也微微一愣。但是他很快又坚持道:“可是如若就这般交出主动权,和坐以待毙又有什么区别?这场仗要是当真打起来,我们下仙界的胜算未必小,我们又何必率先示弱,任人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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