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叹了口气,“哎,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那我就不瞒你了,你看上的这房子啊,房东脾气挺怪的。”
“先说他们要求就挺多的,不租给年轻情侣啊,不租给养宠物的,而且啊,”中介的表情逐渐怪异,“而且还有人听见出租屋隔壁一天到晚总有剁东西的动静——”
“啊?”成霁配合地作意外状,挑了挑眉,“是么。”
“可不是么!隔壁住的就是房东他们一家三口,你说他们一天到晚的剁东西是在干嘛......”中介嘟囔着,“他们那房子三天两头的换租客,反正谁也住不长。”
中介话锋一转,来捧成霁,“不过我看你脾气挺好的,跟他们相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脾气好么?
成霁又十分配合地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个阳光的邻家大男孩。
跟成家那三个人生活在一起,就没人说过他脾气好,他每天听到的都是,“你看思瀚性格多好,你要和他一样就好了......”
成思瀚,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比他小三岁,是那种宫斗剧中能活到最后的狠角色。
成霁就是被成思瀚斗出家门的。
房东再难相处也不至于天天盼着他横死街头吧,成霁想着,“我也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
房子的装修设施什么的成霁在软件上都看过了,很齐全,也算是有品味。再加上价格对于一个离家出走的穷苦高中生来说真的不能再合适了。
签合同的时候是个穿着黑色帽衫的女孩来签的,她面无表情地打量了成霁两眼,然后在一式三份的合同上签了名。
房东叫魏玉蓝,听中介说来签合同的是她女儿。
“你一个人住?”女孩冷酷地开口,“没事别去楼下的面馆吃饭。”
还没能成霁把所有的合同都签完,女孩就抽了一份签好的合同离开了。
成霁默默地签完所有合同,然后抬起头来问中介:“她刚才说的面馆在哪?”
高盏到面馆的时候,战斗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他的母亲魏玉蓝女士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那个跟魏玉蓝吵了快半个钟头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一副心脏病犯了的模样瘫在面馆门口。
“别给我搁那装死啊,死也死远点,等你死了我带着我家的招牌炸酱面给你上坟去,你做鬼我都不放过你!”
高盏迈过那男人,进到店里,就看见魏玉蓝眉飞色舞地骂着。
“妈。”高盏叫了一声。
魏玉蓝抬眼看了看儿子,然后突然哎呦了一声,身子直接就歪了,正正好好地歪在了高盏怀里。
“儿子,妈头晕,是不是高血压犯了?妈胸口发憋,心脏这还绞着劲地疼......妈是不是要不行了......”
魏玉蓝抓着高盏胸前的衣服,声泪俱下,“妈要不在了,你照顾好你妹妹......”
高盏觉得自己高血压都快犯了。
他把魏玉蓝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回后厨挑了把菜刀拿手上,快步走向那半死不活的男人。
还没等高盏说什么,那男人瞟到菜刀,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指着魏玉蓝然后连连摆手,“你妈那样可跟我没关系奥,她刚才骂我的时候力气大的八里地以外都能听着,可没有这么碰瓷的啊......”
高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上提了提菜刀。
“滚。”
那男人忙不迭地往外跑,脚下踉跄着,狼狈极了。
见男人滚了,魏玉蓝才坐正了身子,靠着墙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然后呸了一声,“老流氓,我的便宜也敢占!”
“他占你便宜了?”高盏转了下手里的菜刀,白光闪过,他把菜刀砍进菜板里。
“说我炸酱面做的难吃,扔了十块钱就想走人,”魏玉蓝搭理了一下自己那一头时髦的卷发,“老娘二十三一碗的炸酱面,十块钱就想走,除非是他横着出去!”
高盏没说话,他想着刚才那男人面生,估计是外地来的。他们周围的街坊四邻对他家面馆那都是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
现在也就是远地方来的,有幸能尝到魏玉蓝女士惊天地泣鬼神的手艺。他们家的面馆在大众点评上的热度最高的评价是这样说的:我家狗吃了他们家的面条,去厨房连夜给我做出来了四菜一汤。
高盏看到这条评论后说了句:“挺客观的。”
今天又闹了这么一出,看着应该也不会再有人来了,高盏刚想让魏玉蓝闭店去打麻将,就看见一个长得挺帅的男生走了进来。
看着跟他差不多大,怎么年纪轻轻的就疯了呢?
高盏啧了一声,刚想说不营业了,就看见那帅哥打量着墙上的菜单朗声道:“姐姐,我要一碗鸡蛋面。”
姐姐?高盏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帅哥,之间那人也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高盏张了张嘴,那边魏姐已经精神抖擞地奔向了后厨。
我他妈良言难劝该死的鬼。高盏冷笑一声跟着他妈进了后厨。
在他眼皮子底下,魏姐把味精鸡精十三香等等她甚至都叫不上来名字的调料倒进了锅里。面条端出去的时候,复杂的香味充斥着小面馆。
“小帅哥,慢慢吃啊,不够锅里还有。”魏姐笑着把面碗端到成霁面前。
成霁冲魏玉蓝笑了一下,然后拿筷子夹了一大口......
咽下去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嗓子眼到食道都被灼烧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