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这好像才反应过来,有些畏缩地缩了缩颈,道:“没什么事,只是见屋内还亮着灯,想来仙长应是还醒着。”
“嗯?”
他搓了搓手,苦笑了一声,才道:“我来就是想问问捉妖的事。”
“自从接二连三有人在山里死后,村里人都夜夜难眠,大家晚上都不敢出门,这都快一个月了,我们心里都没底,这不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仙长你们,所以托我来打听打听情况。”
顷刻间,沈书白突然想到了苑娘那句话,他面色微变,稳了稳心神才问道:“村长,村里出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村长:“都是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
沈书白觉得自己依稀摸到了一点眉目,刚想解释,就听见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村长,不好了,出事了!”
村长一慌,面色带了点焦急,小跑着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人,他穿着黑色布衫,手里举着火把,喘着粗气,声音带着点惊惧:“村长,死人了。”
沈书白面色一凝。
听见他的话,村长像是一下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倚靠着门才没倒下去。
“死的是谁?”
那人刚想开口,却见着了村长身后的沈书白,他面色急剧苍白,跌坐在地上,大叫着。
“你!你怎么还活着?”
“鬼啊,鬼啊!”
然后一下晕了过去。
村长估计也是被吓到了,紧张得一直发抖,但还是回过头,看着沈书白,他的声音明显带着颤抖,道:“仙长,他、他是什么意思?”
沈书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稳了稳心神道:“村长,先不要慌,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吗?”
“此话怎讲?”
沈书白分析道:“你说过,因为出事的时候都是在晚上,所以你们晚上都不会出门,可是他出门了。”
听见这话,村长面上露出懊恼之色:“是我糊涂了,没想到这一层。
他指着那个向导,面如土色,问道:“那仙长,这就是妖物吗?”,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发抖,似乎是只要沈书白说一句是,他就要晕过去的样子。
沈书白捏了捏眉心,想了一下,才道:“我觉得不是。”
村长:“那他是?”
沈书白:“先把人扶进来吧。”
村长听见这话,忙不迭弯腰去扶那人,却被沈书白一脚给踢出了门外。
被人踢出去后,他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回过头,看着沈书白还有些呆愣,下一秒,似乎是知道自己暴露了,表情一下变得十分狰狞。
他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沈书白,往前一跃,飞扑向了那扇门,沈书白却先他一步,将门死死掩住。
他手里紧紧捏着魇妖的妖丹,冒出了细细的汗,心脏狂跳。
魇丹有一个功效就是可以勘破一切虚妄,所以他刚刚清楚地看见了门外的场景,稍稍回想,就让他头皮发麻。
屋外是浓郁到宛如实质的黑雾,黑雾里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像游鱼一样涌动,密密麻麻挤在门外,瞪着一对对腥红发光的眼睛,全部都死死地盯着他。
他有密集恐惧症的啊!
强忍着恶心,他闭上眼睛,努力不去回想那个场景,刚拿起腰间的传音石,就听见一道急切的声音。
“尊者,您还好吧?”
谷雨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的气息有些不稳,沈书白尽量平静道:“我没事,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还好,刚刚听见屋外有人惨叫,我想出去看看,结果被屋内的大娘拦住了。”
“听着是您的声音,我很担心,所以才……”
听见这话,沈书白的眉头一下紧紧拢起,因为所有的弟子都分散开了,沈书白不确定除了他和谷雨,别的弟子是不是也面临了这种情况。
如果有,那就遭了。
身上的命符尚且没有动静,沈书白稍稍安心,他的后背抵在门上,可以感受到门外越来越大的动静,那群东西就和不要命了一样,前仆后继,鼻尖都是烧焦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才寅时,距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儿,要想办法提醒他们才是。
突然,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指尖光点闪烁,他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道符纸,在上面飞快画着。
似乎是闻见了血腥味,那东西更加激动了,沈书白面色也变得更加惨白,随着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符纸飞到空中。
一片简单的绿叶形状烟火在空中炸开,全程不到一分钟,看起来十分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花光了沈书白所有的力气,他现在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身体支撑不住,缓缓滑落在地。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去提醒别的弟子,他相信,只要他们可以看见,就不会出去。
丹田被毁,根本储存不了灵力,经脉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痕,像是稍微一用力,就会彻底碎散开来。
道伤的存在,让他不管从周围借来了多少灵力,就要承受数十倍的反噬,默默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况,沈书白闭上了眼,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谷雨意识到了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却突然一道烟花在她眼前炸开。
这道烟花让她一下有了主意,她飞快跑进了屋,拿出了一叠空白的符咒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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