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明尧逗了几句就去忙前忙后地给客人收拾房间安置行李, 还主动问了他们想吃什么, 早点准备晚饭。
沈蔚然总觉得今天的任老师格外积极又热情,“他怎么回事?”
“嗯……他今天心情好。”程识说,“可能是想快点过到晚上吧。”
“诶,这个腊梅哪儿买的, 粉粉红红还挺好看。”程宇一眼相中了柜子上的插花,“回头我们家也插几枝。”
窗明几净,配几枝含苞待放的腊梅格外生机盎然, 从外面进来, 就像从萧瑟的冬景里一脚踏进了春日。
“这个我不知道诶, 明尧带回来的。”
“花店里应该都有卖。”任明尧一心操持晚饭, “吃什么?快。我得买菜去了。”
“……”
任明尧牵着孩子下楼去逛超市。程宇一边打开行李箱, 一边调侃, “调.教得不错啊。”
程识跟他心照不宣地对视, 眨了眨眼, “想做我总不能拦着。”
行李箱里打包好了沈蔚然手写的春联。混了金粉的墨色在灯下闪闪发光,笔力遒劲老道, 真看不出沈总还有这一手。
程识挨个欣赏一番,很给面子地夸了又夸, 把那副属于“工作室”的春联收起来放好, “我明天就去贴。”
贴春联这么有意思的活动怎么少得了小孩子。除了春联, 程宇还手剪了许多窗花和福字, 等程晓君逛完超市叼着棒棒糖回到家, 一起贴到门窗上。
还剩了一副字。程宇说, “前几天念古诗,小君很喜欢这句,一定要蔚然也写下来。”
“真的?小君这么厉害了,连古诗都认识。”
程识带着他一起念,清澈温柔的声线搭着小奶音格外有趣,一字一顿地念,“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程晓君念完,指着后两个字说,“里面有程识的名字,和我的名字。”
程识笑起来,亲亲他绵软的小脸蛋,“对,是我们的名字。”
任明尧站在厨房捏着根胡萝卜,一边削皮一边插话,“还有我。”
“哪有你?”
“那不有个单人旁么。”
“……”
不愧是你。
国际惯例,吃完晚饭下一个环节就是上床睡觉。任明尧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唯独忘了这不老实的小孩,晚上睡觉前跑到主卧来玩。
元旦跨年时他们一起去看了程识喜欢的歌手演唱会,带回来的应援棒会发光。程晓君拿着玩了好一阵,兴奋地在床上蹦跳。
后来玩得累了躺在程识身边撒娇,没多大会儿干脆睡着了。
任明尧:“……”
“就让他睡在这里好了。”程识果然舍不得再把他抱出去,戳着他红扑扑的脸蛋,又捏他肉墩墩的小手,喜欢得不得了,“小君是不是长大了好多?才几天没见。”
“可能只有脸大了一圈。吃太多。”
“……”
这话听着怨念颇深。程识忍着笑,“那我是不是也脸大了一圈?我最近也吃挺多的。”
“你该吃就吃。”任明尧隔着孩子拉他的手,一边揉捏着语气还不满意,“一点肉都没有,这么半年都养不起来。”
“我可不想要那么多肉,长在小孩子身上才好看呢。”
“少长点儿也行。”
任明尧索性下了床绕到另一边,没了中间那个捣乱的小没良心挡着,抱老婆更方便,“该长肉的地方还是得长。”
揉老婆当然不会只有捏捏脸蛋摸摸小手那么简单。程识想按住他的手,反而被他带着做些少儿不宜的小动作,挣也挣不开,咬住嘴唇勉强阻止,“小君,小君在……明天,明天再……”
“小识?”程宇在外面敲门,想问问程晓君睡着了没有,“用不用我把小君抱走?”
他身体猛地一颤,大脑空白了几秒,回过神来难为情地缩进被子里装死。
任明尧慢条斯理地抽出手,拿纸巾潦草地擦了擦,下床抱起程晓君送到门外,“睡了。”
晃动中程晓君似醒非醒,程宇接过拍了拍,小心地抱进了怀里,“来吧……乖。”
程识本来还想跟孩子一起睡的,这会儿却不好钻出被子说话,等他回到床上气恼地挥了一拳,“你干什么啊。”
任明尧如愿以偿,握住老婆的手亲了亲,“这样就不用等明天了。”
茂华连着三年没下过雪,这年的除夕却从下午开始,就纷纷扬扬落了一地白。程晓君颇感神奇,在小区楼下来回踩脚印,玩到天黑才意犹未尽地上楼。
年夜饭每人贡献两个拿手菜,小酌乘兴。酒足饭饱春晚开幕,沙发上一排四个人难得坐齐了,一边给老掉牙的节目捧场,一边欣赏程晓君在客厅里追着彩铅跑。
窗外大雪纷飞,室内温暖如春。上个春节是怎么过的已经忘了,只是一定不如这时令人安心。
程识吃饱了有点犯困,靠在爱人肩上打盹儿。蜷起的小腿用毯子盖着,底下焐了只热水袋,还有一双小手想帮他揉揉脚踝。
暖意自心底升起,流淌到全身。
“小君真能干,一点也不痛了。”
零点到来时,大家一起到阳台上看新年烟花。可是只有小朋友才专心地看烟花,大人们都把烟花当背景,趁小朋友不注意偷偷亲吻。
“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这一年来改变了太多,也得到了太多。心底被幸福感充盈得发涨,程识迫不及待地想分出去一些,又霸道地补充,“不可以太难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