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开店。
白英进来时,发现连店里被初代大神改良后的AI也至今没换过,他甚至一眼认出了那台AI固定的蓝白配色。
——那是miss的配色。
他再度不动了。
这时,听说白英是某人的师弟,有事路过这里,老奶奶立刻上了一笼热腾腾的包子。
白英马上付钱。
老太太擦擦手,寒暄道,
“吃吧,蜜雪冰鹅的其他人来这里吃饭,我都不收钱的,但空青上次来都是一年前了。”
“大学时,他把奖学金寄给了妈妈,才会每个礼拜来我这里帮忙,我每次管他的中午饭。”
“他真的是个特别好的人,平时对人冷冷的,其实是不太懂感情表达,才一句话不说。有次下雨天,他下课的路上摔了跤,鼻子和腿都摔破了,还是要回学校。”
“我给他拿毛巾擦手和脸,又把我儿子的一件外套送了他,他就硬是记住了。后来,我儿子毕业没工作,空青就帮了他好多好多,一点点教他技术,让他现在也开始经济独立了,对了,你认识于强吧?他就是我儿子。”
老奶奶又问:
“从前在下雨天摔过一跤,就给每个人做了满城市的红蜻蜓,提醒人们走路注意安全。”
“这个世上,对所有陌生人都这么好的,只有空青这样的了吧?”
“连红蜻蜓,都好喜欢他啊。”
这次,白英觉得已经不需要再找其他答案了。
他的内心涌上了第一次想要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激昂和波动,心疼又钦佩于那个人的热血。
CKQ早在二人还小的那年留下了未来的答案,拂云拨雾,豁然开朗,所谓的行路难都只是一个开头,依靠自己,脱离依赖,原来,一个人的人生是这样的。
……
……
此时此刻,A厂大楼内,一群人正在趾高气扬地抢着发话。
他们多数是股东会的成员。
除了蒋连杰这个骑墙的能有办法脱身。
其他四十多家基本全来了。
多年来,他们和A厂一体的,他们利用利益集团的强大庇佑逃避着一场共同罪恶,化作了一头吃人的哥斯拉。如今,精致完美的西装革履再难以粉饰这群人的体面。
仅从措辞和修养上,他们真的像群内心酸疯了的跳脚鸡。
“蒋连杰这个王八蛋!拿了两头的好处,转头跪的比谁都快!我们当初怎么会信他靠得住的!”
“春夜!这两天到底怎么回事!你的个人算法不是很厉害么?为什么一直有神秘黑/客团体能成功攻击我家网站!我家的日活量都跟不上了!”
“对啊!而且……官司还没开始打,欧阳跃怎么会背叛!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李思涵不会真的在里头供出咱们了吧?春夜!”
“春夜!要是林赟继续来要钱怎么办!她那么狮子大开口的!我们该怎么办!或,或者……不是她……是,是那个人……亲自……”
那个人。
这代称,把这群白痴一样的人吓得噤若寒蝉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某位剑神下一秒要大驾光临。
闻言,曹春夜低头把玩着一只钢笔,坐在上首,手指停顿了下。
他在思考王天什么时候会反馈消息给自己。
对面有一张空出来的座位,林赟今天的确反常到还没来。
但想想,他们口中的这种担忧真的挺可笑。那是陈空青,他太了解对方是一种什么样的人了,对方如果真的能自己出现,就不会一次次躲在后面。
曹副总敲了敲桌子。
他安抚股东们。
“各位,你们不了解这位CKQ。”
“他是个天才。像风,抓不住,握不到,并永远如石像受人仰视,但他这个人,最大的心理阴影可能是做不到被公众直视自己。”
“为什么呢?”
“因为他骨子里也是自卑的人,没人能改变他,进入他的心,把他变成一个正常人。”
“这种人做学问,可以。来职场,只有死。他赢不了我们的,他这辈子也不可能亲自踏入——”
这话才说出来,门猝不及防地响了。
这个点,应该是林赟来了。
但走廊上不知为何被搞得喧哗一片,很多人在闹哄哄,其他楼层的员工们也被吸引的跑了出来。
秘书推开门,她脸色不好地打了手势。
而后,欧阳跃,马芳和林赟这三大金刚率先出现在了拉窗的缝隙外,一个人步步在后头跟着走来。对此,曹副总肩膀一震,手指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却说不出事情是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谁来了。
也没人敢说。
但会议室陷入死寂,唯有心跳击打着雪山边缘。
事实上,就像一场在现实世界里亲自上演的魔幻剧,接下来,每个人的目光只死死地注视着门的方向……
“对不起,来晚了。”
那个人……竟然真的亲自来了。
他的西装笔挺禁欲,侧脸专注而沉静,盯着所有人的黑色瞳孔不带起伏。
因为面色透明,下颔和侧颈上淡青色的血管便清晰地透出来,明显到甚至有点惊心动魄的地步,正如群山之青,抚平天地。
他的名字叫什么,不需要任何人再质疑。
但那首遥远、古老的诗也从所有人被打破常规的视觉思维中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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