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口气便扣上手机, 接着心无旁骛看起了厚厚的专业课本来。
期末考试周, 自习室里全是埋头复习的学生, 考试安排前天下来下来的, 从周一开始到下周三全是考试, 很多平时一点不学的人,这几天全都一反常态,每晚在自习室挑灯夜战到熄灯为止。
就连回到宿舍也是整宿开灯。
在这样的气氛下,白锦浓也很难早睡,经常晚上到十二点多才睡。
第二天精神头就不怎么好,背书背着背着就犯困,黑眼圈都出来了,这么高强度的复习,仿佛又回到了高三那时候。
白锦浓强撑着眼皮,实在是觉得胃里不怎么舒服,准备再看一会儿书就回宿舍,结果没过多久,手机就嗡了一下。
是男人发来的短信:
-我到你系楼门口了,你出来一下吧。
白锦浓直接就惊呆了,霍得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又是惊讶又是惊吓的,跑出系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站在树底下的男人。
挺拔站在那儿,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像是融进了夜色的光。
对方张嘴叫他名字的时候,白锦浓立马慌慌张张的跑过去:“霍叔叔,你怎么来了呀?”
他仰起头望着男人,眼神不敢置信似的,扑到人跟前止住脚步,跟个从窝里跑出来的小兔子似的。
男人低头看着他:“你不是说想吃刘妈做的饭了吗?”他语气平淡的跟往常别无二致,好像把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说的跟五分钟似的,转头把车里的饭盒拿了出来。
递到跟前的时候,小孩儿的眼睛都睁大了,迟钝地站在那儿像是已经呆住了。
他这样子着实有点可爱,霍闻远克制地避开目光,弯腰低声询问:“怎么了,不是你说想吃的吗?”
是啊,他是说想吃,可是他也没让给他送过来啊!
白锦浓噘着嘴,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像是看出他的不知所措,男人故作平淡地笑了笑:“刚好有事要过来这边,顺道给你带过来的。”
他这个解释有点差强人意,白锦浓更是半信半疑,好在男人面上端的住,往前一推说:“赶紧拿回去吃吧,待会儿要凉了。”
他这么说白锦浓便接了过来,说实话他是有些感动的,因为男人在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就算他们之间有过难以启齿的感情纠葛,但那都已经过去了,他依然是他的霍叔叔。
白锦浓有些鼻子发酸,但绝不承认自己是被感动的,自己可是被这个男人给拒绝了呢。
说不定,就是顺路而已。
白锦浓刚想赶人走,结果抬头就看见男人正用一种怀念的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系楼。他忽然想起来,这也是男人的母校。
他瘪了瘪嘴,憋出一句:“霍叔叔,你要是不忙的话,要不要进去看一看。”
本来就是随口的一句,可男人却瞬间抬头:“可以进去吗?”
白锦浓掉头嘟囔:“爱进不进,反正也没人拦着。”
他扭头就走,步子还很大,霍闻远赶紧跟上去,在他身后说:“我是怕打扰你们学习,你现在如果不忙的话,就陪我转一圈吧。”
小孩儿听完直接仰着下巴:“我当然很忙了,不过看在你给我送饭的份上,我就带着你转一圈儿。”
这傲娇的小模样,仿佛怕人觉得他心软似的,故意在这儿拉距离感呢。
霍闻远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来找脸色看的。
但还是一步不停地跟了上去。
中文系的系楼很大,从建校的时候地方就挪过,只是中间翻修了几次,之前的一栋楼变成了前后两栋六层楼,中间有回廊连着,如果不是很熟悉的进去就容易转晕了。
白锦浓主动带着男人转了一圈,边走边介绍哪间是他们上课的教室,哪间是系领导的办公室,还有社团学生会举行活动的地方。
但男人的表情一脸茫然,说了句:“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以前没回来过吗?”白锦浓问。
男人垂眼:“头两年想过,但那时候太忙了,后来腾出时间来又觉得来不来的也没什么。”
男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带着丝落寞,像是勾起什么惆怅的事。
白锦浓不想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重,干脆问:“要不去图书室待一会儿?我钥匙,那里没有人。”
图书室在二楼,也兼作书法社开会活动用,白锦浓之前加的书法社团,偶尔想练字或者躲清静的时候就拿着钥匙跑到这边来。
他这么有精力,男人却不想他再跑了,饭都没吃呢,便推辞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这就要走了吗?”白锦浓拉着人到处乱逛的劲头还没过,不想人离开。
但男人却摸摸他的头:“太晚了,有空再来看你,回去好好吃饭。”
说完,就一个人径直离开了。
干脆利落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来给他送这一顿饭的。
白锦浓噘着嘴,对着男人的背影哼哼两声。
回头两天没跟人联系。
他不联系,男人却像是送饭送上瘾了,隔两天就来给他送一趟饭。
大前天是小笼包,昨天是清蒸豆腐脑,天天的往这儿送,可把张飞跃给馋坏了。
忍不住问他:“小白,给你送饭的是你什么人啊?”
白锦浓一边拨弄着饭盒里的黄瓜条,一边咬着圆润香浓的鲜肉包,腾出空来回答:“我一个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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