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水杯是为什么突然出现的,不言而喻。
段嘉然盯着刚好两手握住的玻璃杯,觉得完全不需要热水,他自己脸上此刻的温度就能暖好一双手。
自从意识到自己对赵亓侑的心意后,段嘉然愈发冷静,不再动不动就羞赧。
甚至大胆了许多,他假装看题目,其实偷偷用余光瞧着赵亓侑,见对方看过来也不再躲闪,反而伸手抽出对方的一只大手,一起捧住那个在alpha手中小的不能看的玻璃杯。
角色好像一下子互换过来,原先更易激动的段嘉然表情不变,而在往常喜怒不形于色的赵亓侑却偷偷红了耳尖。
郭乐生被赵亓侑的咳嗽声吸引,转过身来,却看见两人握住的手。
吗的,谁懂?这几个月,他已经吃过太多狗粮了!他们俩真的没搞地下恋情吗?
“郭乐生,怎么了?”段嘉然见他转过头来又立马转回去,以为他要说些什么,拿着笔盖戳戳他后背,关心道。
郭乐生:“没事,就想问你期末考准备得怎么样了。”
“哦,还行吧。”段嘉然这次不敢再像月考那样笃定又自信了,打自己脸可太丢人了。
郭乐生有些心不在焉:“哦哦,加油。”
这一次天气预报没有再失误,京城果然如期飘起了大雪,而且暴雪来势汹汹,学生们上下学成了个问题。
但好在今年过年早,一月四号就是腊月初十了,学校便连夜开会,把期末考定在了十二月月底,放完一天的元旦节假后,如果天气良好,就赶回学校再上两天课把试卷讲完,四号放假。
如果天气不佳,期末考完估计就是寒假的开始了。
当然,大多数学生都盼着结局是后者。
不知赵亓侑哪里合了段云映的眼缘,又或许是最近赵段两家生意合作顺利,段云映对赵亓侑颇有好感。
这不,期末考前,段家为了给两个读高中的孩子助助威,一家四口人准备了个家庭小聚会。
段云映听说了赵习松不在国内,便招呼着段嘉然把段云映叫到家里来吃饭。
段嘉然觉得大人很麻烦,他既不认为期末考需要助威,也不想麻烦赵亓侑迎合他爸。
但那天早上他还是不情不愿地和赵亓侑说了一声,对方欣然答应,但中午时赵亓侑请了半天短假出校,快到了两人约定好的时间都还没回来。
段父提前和老师打了招呼,今天的晚自习他俩可以不用上。
下午最后一节课,段嘉然久违地在课桌下悄摸着给赵亓侑发了条信息,问他跑哪去了。
那头不知在忙活些什么,赶在下课前,段嘉然才收到了回信。
一打铃,他就照着地址找了过去。
没多久,段嘉然就被出租车带到了目的地,在一幢幢江景小洋楼区外停的车。
按着门牌号找到了赵亓侑所在的房子,按了门铃却没人应。
楼上,原本该出国的赵习松听说儿子最近不大听话,计划被打乱,他便恼火地把人叫过来亲自管教。
“为什么不肯回去?”赵习松坐一把总统椅上,悠闲地抿了一口茶,但语气并不悠闲。
再过几天是赵家曾经掌权者,赵老爷子的大寿,因为曾经那段不太愉快的包办婚姻,赵习松和父母的关系并不好,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赵亓侑替他去国外打理。
今年这小子居然没有按时出国,赵习松的飞机都快走了,突然接到了那边催促的电话,他才意识到这回事,这让他很不满。
赵亓侑冷静答道:“还早,我考完试就去。”
对方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点燃一根雪茄,冷笑一声:“你迟早要出国,这些成绩对你有什么意义?”
见他沉默不语,赵习松吐出烟雾,缓缓笑道:“你不会还打算不出国了吧。”
赵亓侑猛地握紧拳头,他的小动作自然被赵习松看见了,后者语气突然冷了下来:“呵,你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我给你规划的路你必须老老实实走完,很早以前你就答应了的不是吗?”
说着,赵习松想起了什么,又笑了一声,但笑声却仿佛比这寒冬腊月的风还冻人。
他再次开口:“你该庆幸,我没有规划你的婚姻。”
他抬眼,果然对上了赵亓侑凶狠的眼神,却没敢反抗,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无法与赵习松抗衡。
赵习松早就习惯了,一头养不熟的幼狼,只有打断骨头才能听话。
还没到那个时候,赵习松也真心希望不会有那个时候。
赵亓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赵习松挑了挑眉,抬起夹着雪茄的手指了指他的口袋,示意他可以看手机。
气极的赵亓侑把他和段嘉然的约定都忘记了,等回过神来,手机的铃声已经到了尽头,赵亓侑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刚好闪过一条消息。
[然:我到楼下了,你人呢?]
赵亓侑站的位置正好是窗户旁,他拉开一角窗帘,看见了能让他心情平静下来的人。
赵习松没有意识到不对,只是见他情绪缓和下来,便站起身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机票已经买好了,明天早上就飞过去,到了那边……”
电话没打通,段嘉然有些生气地发了条消息,再抬头时,在二楼的一扇窗户旁看到了面容冷冽的赵亓侑,再一眨眼,对方的表情又变得如春风般和煦,仿佛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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