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布里斯班之前,杭一铭是队里训练最拼命的那一个,这段时间不在宿舍就在训练馆,要么就在媒体室看比赛分析,生活中除了网球还是网球,除了比赛还是比赛,听他室友说,他晚上还会失眠,压力多大可想而知。他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无非为了拿到冠军,继续留在国家队,继继续自己的网球梦。
但竞技的残酷也在于此,不论人情,只讲胜负。杭一铭输了就是输了,只能面对输球所带来的一切后果。
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本人状态还好,强迫自己从那种极端空虚沮丧的情绪里脱离开来,打起精神来挨个做队友们的心理工作。他知道自己的事情很有可能对傅宁和程泽宇的比赛产生影响,也怕影响他们,特意给他们俩打电话,鼓励他们俩闷头向前走别回头,他说:“不要想太多,站到赛场上,就只想着球,不要为我担心,我没关系,我会继续留在布里斯班陪纪晨比赛,你们俩一样是我们国家队的希望,也要加油。”
纪晨状态不太好,他是队里跟杭一铭关系最好的人,也隐约知道杭一铭家里的事,杭一铭输了比赛以后,他就消失了,因为预感到离别,偷偷躲到卫生间里哭了一场。杭一铭安慰完傅宁和程泽宇之后,又无奈地拿着纸巾站在卫生间外面哄纪晨出来。
纪晨很要面子,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杭一铭失落地说:“阿晨,比赛我认真打了,没有遗憾,但得到这个结果,我说不失望是假的,我已经这么失落了,你还要我来挨个安慰你们么?”
过了一会儿,纪晨自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双眼红通通的,嗓子也很哑,看着他这副样子,杭一铭也止不住的心酸。
纪晨16岁进省队,一次机缘巧合认识了杭一铭,那时候杭一铭19岁,刚进国家队,看出他经济条件不好,送了他一把球拍,还说了很多鼓励他的话,才让他下定决心走上职业网球的道路。三年后,纪晨19岁,也进了国家队,杭一铭知道他的家庭情况,一直暗地里偷偷照顾他,纪晨没有兄弟姐妹,杭一铭就是除了父母以外对他最好的人,在他心里,早就把杭一铭当成了哥哥,只是他好面子,从没当面对杭一铭表达过感激之情。
现在想到杭一铭很有可能会离开国家队,纪晨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他想象不出没有了杭一铭的国家队会是什么样子。
杭一铭见纪晨一副逃避的模样,挑起纪晨的下巴,注视着他的双眼,认真地说:“阿晨,答应我,半决赛好好打,努力闯进决赛。”
纪晨没有吱声,就算他打赢半决赛,甚至打赢决赛拿到冠军,那又怎样?如果杭一铭因为输了比赛而退役,他就是拿到大满贯,也无法开心起来。
杭一铭握住纪晨的肩膀,凑近纪晨和他对视:“纪晨,听我说,哪怕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别辜负手中的球拍,到了赛场上,握住球拍的一瞬间,就要心无旁骛,像我一样,认认真真地打好每一球。”
“这样,就算我明天就退役,也没有什么遗憾,因为我拼命努力过了。”
“纪晨,你要对得起你运动员的身份。”杭一铭戳着纪晨的肩膀,继续道:“你在国家队一天,你代表的就不仅仅是你个人,你的肩膀上扛着五星红旗!国家花费了多少时间和金钱,才把我们培养到今天的模样,场地给我们最好的,出行费用从来没用我们操过心,我们好几年没有拿得出手的实力,教练也没有真正逼迫过我们,你就准备以这种精神状态上赛场,回报教练回报国家?你知道你一场比赛,国内多少人看么?世界多少人看么?你知道有人特意买了票来为我们加油么?纪晨,你要辜负他们的期望么?”
纪晨很多话憋在心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想说,他不想让任何人失望,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于是依旧咬着嘴唇垂着头,杭一铭莫名心疼他,将他用力搂在怀里,纪晨的脑袋抵着他的肩膀,两个人抱了许久,也不知道纪晨哭没哭。
晚上,谢乐培亲自陪纪晨练球,但纪晨仿佛失去了精气神,怎么都打不出以往的气势。他是国家队击球节奏最快的球员,以套路诡异而见长,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更是进步飞快,只要能打出气势,赛场上克制比他水平高一个段位的选手不是问题。
但他现在失去了那股气势。
谢乐培跟纪晨打了一盘,就打不下去了,换杭一铭上,杭一铭直接扔掉球拍,绕过球网走到纪晨面前,揪住他的衣领,直直地盯着纪晨的眼睛,说:“我想要这个冠军!纪晨,我想要这个冠军,帮我拿下它,拿下冠军奖杯送给我,做我的退役礼物,能做到吗纪晨?”
纪晨楞楞地看着杭一铭幽深的双眼,好一会儿,默默地捡起掉在旁边的网球,示意谢乐培继续练球。谢乐培依然做陪练,然而纪晨已经气势大变,挥动球拍的时候仿佛在殴打什么罪大恶极的仇人,一拍一拍抽得极其凶狠,球速飞快,如果这会儿测一下纪晨的球速,一定会有惊喜。
后来,谢乐培问杭一铭:“你跟那个二愣子说了什么?”
杭一铭说:“没说什么。”
只是他梦想的路,要拜托纪晨帮他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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