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他把该看的影视剧都看完后,不知去哪的人依旧没回来。
林子晋将两包薯片的包装袋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再一次解锁了手机的屏幕。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可当点开微信发现仍只有例行工作消息时,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失落了一下。
有什么可失落的?
林子晋舌尖抵着后槽牙把那几条工作消息回了,继而漫无目的地刷新着屏幕。
之前从没觉得偌大的房子只有一个活人是多么孤单的事,可一旦住过有人气儿的房子再回归沉寂,这份本应熟悉的寂静却让人格外难熬。
天空阴云密布,客厅中的光线也跟着暗了下来,明明才下午五点多,天却黑得和晚上七八点似的,唯有风吹枝条的声音昭示着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到。
林子晋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呼吸渐渐有些急促。
李逵似乎注意到了主人的不安,蹦到沙发上,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而林子晋的手在抖。
他控制不住手的颤抖,冷汗慢慢覆盖了额上和鬓角,而后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滴在衣服上。
小猫轻轻“喵”了一声,毛茸茸的大尾巴安抚似的在他胳膊上拍了拍,又伸出爪子去摸他的脸。
林子晋像是被它的动作惊醒了似的,环顾了昏暗的客厅,慢慢站起身,准备去将客厅的灯打开。
可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大门外忽地响起了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窸窸窣窣的,似乎有人在用钥匙开锁,但如何也没办法将钥匙正确地插/进锁孔中,只能在门锁的外圈急促地滑动着。
林子晋心中紧绷的一根弦忽地颤了下,微微提高声音喊道:“裴鸣?”
门外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片刻,然后又细密地响了起来。
李逵从他怀里跳出来,浑身的毛炸开,龇牙咧嘴地冲着大门低低咆哮了一声,身子紧紧地绷成一张弓型,好像在害怕着什么。
林子晋的心脏“砰砰”地剧烈撞击着胸腔。
他平复了下有些紊乱的呼吸,高声道:“谁在外面?报警了啊。”
似乎“报警”两个字触动了门外那人的神,窸窸窣窣的声音骤然停了,紧接着便是有些仓惶的脚步声。
一道惊雷炸响,倾盆大雨稀里哗啦地浇了下来。
林子晋伸手取了一根放在玄关后的棒球棍,慢慢走到大门前,将猫眼上的金属盖子轻轻推开。
外面没有人。
他松了口气,刚要将猫眼的盖子扣回去,目光却忽地顿住了。
门口好像放着个什么东西,在猫眼里能看见它的一角。
他还没来得及决定到底要不要开门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就见一道身影正从不远处慢慢走过来。
林子晋的神经骤然一绷,手中的棒球棍划过一道弧度举高,搭在门把儿上的手抖得厉害,却在下一刻看清了那人的脸。
是裴鸣。
他这才如梦初醒,慌张地后退几步,险些踩在李逵的尾巴上。
钥匙插/进锁孔,发出契合的“咔嚓”声。
“林哥!我回来了!”
裴鸣欢快的声音响起,瞬间冲淡了一室的死寂。
林子晋彻底松了口气,紧接着便觉得腿脚发软,只能勉强靠在墙边等他进来。
裴鸣进了屋,却又转过头看向门外:“诶?这是什么?”
他说着将一个纸箱子拖进屋中:“林哥,是你的快递吗?”
林子晋的目光落在那个纸箱上,缓缓地摇了摇头。
裴鸣抬眸,温柔地伸手将他额上的汗拂去:“脸色怎么这么差?”
林子晋迟疑道:“这箱子......”
“放在门口的,”裴鸣说,“我以为是你的快递,所以给拿进来了。不是吗?”
“不......不是。”
林子晋深吸一口气:“把它丢了吧。”
“为什么?”
“刚刚你回来之前,好像有人在试着开我家的门锁,”林子晋缓缓道,“我说要报警之后他就跑了,从猫眼也没看见是谁,但这个箱子好像是他留下来的。”
裴鸣听后,面上的轻松慢慢消失:“小偷?”
“我不知道,”林子晋垂下眼,“我就是想说......要不还是把它丢了吧。”
裴鸣却第一次否定了他的选择:“不,我们打开看看。”
林子晋骤然提高了声音:“我不想。”
“林哥。”
裴鸣伸手,虚虚揽住他的肩:“这次是我恰好回来了,如果下次我不在家,他闯进来了呢?暂且不说他怀着善意还是恶意,至少我们或许能从箱子上找到些关于这个人的蛛丝马迹,这样才能知道他是谁,好不好?”
林子晋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搭在自己肩上那只手炽热而滚烫,驱散了他心中的不安和恐惧。
“那就开吧,”他低声说,“我来。”
“没事,我来吧,林哥你站远点。”
裴鸣从一楼的卫生间里拿了一双塑胶手套戴上,用剪刀慢慢地顺着纸箱口的胶带剪开。
林子晋看着他蹲在箱子边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裴鸣靠谱得让人心安。
他已经很久没靠别人给过安全感了,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居然还不赖。
箱子被裴鸣小心地剪开,他屏住呼吸,缓缓把两扇箱翼展平,待确定没什么活物后才慢慢向前倾了倾身子,往箱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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