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尽管他已经能猜到结果是什么, 每一次他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说。
    起初是真的抗拒才拒绝, 后来……后来他便不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了。或许是想要通过这种一遍遍复述的方式来加强自己的认识, 来告诉自己他不可能喜欢上崔湛南。
    但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崔湛南这个人……真的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他活了二十年, 从没遇见能让他这样纠结郁闷、难以抉择的人。
    崔湛南的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笑，他沉默地看着傅星霖的脸, 凝视着他的双眼, 似是想透过那双漂亮的眼睛看透这个人。
    沉默的这半分钟时间内, 没人知道崔湛南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最后看着傅星霖淡淡笑了笑，温和道：
    “星霖，你不需要有压力，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儿，你做你自己就好。如果你觉得跟我做朋友更合适，那我们就一直做朋友。”
    傅星霖没料到崔湛南会这样说，他以为他还会跟之前一样耍无赖装听不懂，或者直接使脾气发飙跟他撕破脸。他想过一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有现在这一种。
    而讽刺的是，这才是他本应该最想要的崔湛南的反应。他应该高兴的，可不是为何，他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傅星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也只是僵硬地笑了笑，故作轻松道：“这样，最好了。”
    这之后崔湛南带傅星霖去吃了饭，然后两人便真的就像是朋友一样。他们会聊天，但聊天内容都是学习、工作或者时事新闻，不再有崔湛南暧昧的挑逗和撩拨。吃完饭后崔湛南也会礼貌地送傅星霖回学校，但脸上也不再有殷勤的神色。甚至连他以前最热衷的跟傅星霖发生一些不经意的肢体上的小碰触，他都会有意避开。
    倒像是一下子就开窍了一样，立刻跟傅星霖界限分明回归到了朋友的位置，模式切换得顺畅又自如。
    傅星霖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但又清楚地知道一切本该就这样。
    临下车前崔湛南把傅星霖叫住，说道：“我知道你最近忙着校庆的事儿空闲时间不多，但最近俊泽的数学成绩又有了下降的趋势，我姐有点儿着急了，合计让我问问你看看你能不能抽点儿时间给他补补。我姐说了，课时费给你翻倍。”
    傅星霖本以为他把自己叫住是……看来是他多想了。他强迫自己忽略掉心中立时升起来的阵阵失落，对着崔湛南淡淡笑了笑：“行，我尽量抽出时间去给他复习复习。”
    “那可太好了。”
    把傅星霖送回学校后崔湛南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坐在车里沉默了有一会儿，然后才拿起了手机，给贺铠文打了个电话。
    那边贺铠文倒是很快就把电话接了起来：“什么事儿崔大少？”
    “你上回说的那个药，给我弄一份儿。”
    电话里有些吵闹，一听就知道贺铠文此时正在外面花天酒地。他大声喊道：“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清！”
    崔湛南骂了句脏话：“你给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电话里吵闹的声音小了许多，想来贺铠文是躲进卫生间里了。
    “你刚才说让我帮你弄什么啊？音乐声太大了没听清。”
    “药。”
    贺铠文愣了几秒，然后似是猛然反应过来崔湛南说的是什么，紧接着便猥琐地嘿嘿笑了两声：“呦！崔大少这是碰上硬茬子了？不肯就范？”
    “你倒是操心得挺多。”崔湛南哼笑了一声，“你尽快给我弄这个药，放心，钱一分不会少你的。”
    “这些都是小事儿，我比较好奇是哪位天仙值得咱们情场上的常胜将军崔少爷用这种手段啊？男的女的啊？”
    “……”
    “肯定是男的。我太了解你了，你更喜欢男人一些，肯定是个长得老带劲的男的了。哎，有照片儿没？发给我看看，让我八卦八卦。”
    “贺铠文，你没完了是吧？废话怎么那么多？”
    “看来这是不舍得给我看了。行行行，兄弟我理解。”
    崔湛南都快被他气笑了。顿了顿他又继续问道：“那什么，我再问你，这个药……对人的身体没有副作用吧？”
    “副作用？”
    “嗯，前两年高家老二不就是用药迷了个姑娘给人家用药过量给药傻了吗？”
    “这个你放心，我这个可比他那个劣质的听话水高级多了，绝对没有副作用。吃了的人就感觉轻飘飘跟睡觉似的。我听我用过的朋友反映啊，这东西的厉害之处在于用的人不仅任由摆弄，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甚至还知道正在发生什么，就是没有力气反抗罢了。就跟那武侠小说里的软筋散似的。而且我也没听说谁用这东西有副作用的，有不少人还拿这个东西当小情趣呢。”
    崔湛南听得直皱眉，总感觉贺铠文就像个街头推销印度神油的药贩子。他沉吟片刻，低声说道：
    “你先给我弄一份儿吧，用不用的回头再说。”
    “我靠！这么贵的东西你买来不用你不是浪费吗？！”贺铠文大惊小怪。
    “我的事儿你少瞎操心！”
    挂断电话后崔湛南将身体后仰靠在座椅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骂了自己一句。他可真是越活越完蛋了，竟然试图用这种手段搞定傅星霖。
    也真是够没出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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