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曜看到他们两个的脑袋越来越近,几乎快要挨到一起,脸色冷下去,实在看不下去,抬腿,重重踩在了自己桌上的横杠上,故意制造出刺耳的响声。
阮黛听到身后动静,皱眉回头看了眼,周曜还趴在桌上,仿佛刚刚的动静不是他弄的,脸埋在臂弯下,看不清表情。
“神经病。”阮黛小声嘀咕,又转回了头。
旁边,徐春纯把他们的互动尽收眼底,低下头,掩住黯然的神色,手指慢慢收拢。
周曜知不知道,他刚刚的行为多像是为了吸引喜欢女生的注意,幼稚得像个小孩子。
周曜听到前面终于不再有对话声,心情舒坦了些,若有似无的茉莉清香围绕着他。
这是阮黛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他昨晚没有睡好,闻到熟悉的气味,脑中的疼痛似乎有所舒缓,止不住犯困,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是一个上午,连下课都没起来,他上课睡觉是常事,老师早就放弃他了,权当看不见。
大家都没敢打扰他,直到放学,铃声反复响起,周曜才缓缓从桌上爬起来,只觉头疼欲裂,看到前面空荡荡的座位,眉皱了皱。
“大家都回去了。”徐春纯吃着自带便当,看到他的反应,便提醒了一声,她见周曜脸色不对劲,泛着潮红,有些担心,“周曜,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周曜没有理她,难受地揉了揉额心,撑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手揣在口袋走了。
“你要去医务室啊。”徐春纯想去扶他,但又怕他生气,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
阮黛从食堂吃完中饭回来,看到坐在后面的周曜不见了,还没松口气,就见徐春纯犹豫地看了她好几眼,最后支支吾吾道:“阮黛,周曜刚刚走的时候,脸色好红,好像发烧了。”
阮黛微微一怔,随即恢复平静,“哦,所以呢?”
“你……要不要去看看他?”徐春纯咬唇,“他应该会听你的话。”
“他又不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管他?”阮黛反问,表情平静到近乎冷漠,“你担心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可他又不听我的话。”
徐春纯不懂阮黛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绝情,胆子变大了一些,言语间隐隐有责怪的味道,“那天晚上的事我们很抱歉,周曜也给你道歉了,我能感觉到他很后悔,也很辛苦,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本来就是我的错,我愿意替他承担,只要你能原谅他。”
她一脸祈求,仿佛阮黛是多么不可理喻又十恶不赦的坏人。
“……?”
阮黛简直大开眼界,这是什么智障发言,简直就是里真善美的圣母女主现实版,以前她比不过她果然是有原因的。
“你喜欢他就直接追啊,扯上我干嘛?”
阮黛毫不领情,不介意把坏人当到底,“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叫自我感动?别为你的懦弱找借口。”
徐春纯小脸唰地白了,“我、我才没有。”
阮黛摇摇头,转过身去不再多说,以前就觉得和徐春纯气场不合,本以为是因为周曜,看来现在有没有周曜都一样,她和她天生合不来。
她讨厌用道德观绑架别人的人。
*
不用别人说,周曜也觉得自己身体不对劲,走路轻飘飘的,额头很烫,好像是发烧了。
他没有去医院,直接打车回家了,发微信要丁嘉豪帮他请假,下午不去学校。
他回到家,没联系任何人,直接进房间躺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从白天躺到黑夜,可头一直都很疼,像是有把锤子在敲打神经,没有得到丝毫缓解。
半睡半醒间,冷汗流了全身,恍惚间想起以前好像也发生过这种事。
高一那会儿发烧,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又不喜欢让人看见自己虚弱的一面,都没找过人。
只有阮黛发现了他的异常,不顾他的反对,直接扒了他被汗淋湿的衣服,用热毛巾给他擦身子。
彻夜不眠照顾他,喂他吃药,给他换毛巾。
每次半夜醒来,他都能看见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小脸比他还苍白,却坚定地说:“周曜哥,病马上就会好起来,你放心。”
当时他笑了下,表情难得柔和,轻轻骂:“白痴。”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不放心的,明明是你。
据说一个人最虚弱的时候会遵从本心做最想做的事。
于是周曜做了,他艰难地从床上翻身起来,黑暗中,在书桌上摸索着手机,毫不犹豫地给阮黛打了个电话。
听着一声比一声长的盲音,一直没有人接。
期待慢慢落空,竟比脑袋还要难受。
周曜茫然地站在原地,终于想起来,她好像把他拉黑了。
这个手机是双卡双待的。
周曜没有死心,换个号码打,闭上眼静静等待。
*
阮黛还住在夏莹西家里,下午的时候去找宿管老师,但她刚好有事不在,所以只能推迟一天。
她坐在桌前写作业。
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没有多想,接了起来:“喂?”
那么沉默着,没人说话。
“你好?”阮黛疑惑,心想该不会又是骚扰电话吧,正要挂断时,对方终于出声:“……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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