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如此生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欺负却什么都做不了。”
邵二雪走过来,握住他的肩膀。
“你是大夫,不是菩萨,怎么可能解救得了那么多困苦之人?别太勉强自己。”
苏诗青索性趴在桌上,眼不见,耳不闻,心也就不烦了。
晚霞染红西边的天空,寨子里也越来越热闹。
空气中飘荡着肉食和美酒的香味,不知是被香味陶醉,还是被气昏了头,苏诗青扶着脑袋昏昏欲睡。
邵二雪打横着将他抱起,放在床上。
“睡吧,晚点我再叫醒你。”
苏诗青缓缓地点了点头。
正当他迷迷糊糊地刚要入睡之时,门外突然传来呼喊声。
“顾大夫在吗?”
邵二雪:“何事?”
“顾大夫,我们大当家的有请。”
苏诗青瞬间清醒了,和邵二雪对视着,两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不解。
苏诗青答道:“我知道了。”
邵二雪蹙起眉头,不知为何,一听到武止戈要找他,心里就惴惴不安起来。
见邵二雪面露担忧,苏诗青安抚道:“别担心,应该是为了感谢我,请我去凑凑热闹而已。”
“今晚是整个山寨最放松戒备的时刻,你找到机会就回来,到时我再带你逃出去。”
苏诗青郑重地点头:“恩,我会的!”
邵二雪顿了顿,叮嘱道:“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放心吧,我跟他之间绝无可能。”
苏诗青给了他一记安定的眼神后,便拄着拐杖走了出去。
室内光线昏暗,邵二雪的表情却比光线更加晦涩,静得令人窒息。
他环顾空荡荡的四周,感觉自己就像被丢弃在坟墓里一样。
回想起从前在图画院的日子,身为官宦子弟的他第一次认识到富贵之外的人们在世俗的风波中忍受着可怕的折磨和煎熬。如果不是苏诗青,他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可以,他真想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去保护苏诗青,让任何人都不敢触碰他。
寨子内被布置得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巨大的宴席摆设在两边,觥筹交错、举杯祝酒之声不绝于耳。引人注目的不仅仅是热闹的场面,还有这群土匪玩的游戏,摔跤相扑、比武练剑、打牌投壶等等。
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味,皆是他们抢来的肉食和打猎得来的山珍野味,美酒更是成坛成坛的摞起来,已经有不少人喝醉了。
几名被他们俘虏来的姑娘,正在院子里跳着笨拙的舞蹈,还被他们当作胜利的奖品推来抢去。
苏诗青一肚子火,却没有在宴席上看到武止戈。
这时,那位传话的手下朝他走来。
“顾大夫,这边请。”
“去哪里?”
“我们大当家的另外备置了酒席,正在房间里等着您呢。”
苏诗青将信将疑地跟在那名手下的身后,来到一处房间,但是里面却没有人。
刚想发问,那名手下就递来一套颜色鲜艳的衣裳,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衣裳,所以他果断拒绝。
“你们大当家的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那名手下为难道:“顾大夫,您要是不换,我这条小命可就不保了。”
“你……!”
苏诗青十分恼火,可是却不能拿他撒气,只能先将衣裳换好。
鲜艳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显现出几分清爽,甚至称得上是雅致。
在那名手下的带领下,他来到武止戈备好酒席的房间,看到他正在喝酒,便没给好脸色。
“说吧,找我何事?”
武止戈抬起头,目光顿住,被他惊艳到了。没想到平日里都是粗布麻衣,今日换上这身绣满豆蔻的深蓝色衣裳,头上插着根黑色竹簪,就已经如此妍丽。
苏诗青皱起眉头:“你应该不是来找我喝酒的吧?”
武止戈端起酒杯,若有所思地称赞道:“都说韶城盛产美酒,没想到也盛产美色,真是闻者醉人,见者醉心呐。”
苏诗青闻言,心中微惊。
“顾眉生,我想尝尝你给我倒的酒是何滋味。”
“我不倒!”
武止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为何?”
“我的诚心只献给病人,不会出现在酒里。”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请顾大夫来替我诊治一下吧。”
苏诗青冷冷地看着他:“你的身体已无大碍,何须诊治?”
“是吗?”武止戈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那你不妨先听听看我说的症状,再下结论。”
苏诗青露出迟疑的表情。
不知道武止戈究竟想搞什么名堂。
武止戈伸出双指,抵在胸口的位置,说道:“我这里,已经不舒服好些天了,有时还会隐隐作痛……”
苏诗青双眉紧蹙,难不成是伤毒未清引起的?还是因为沾了酒?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症状吗?”
武止戈点头:“有,比如现在,好像跳得越来越快了。”
苏诗青感到不解,以为是什么并发症,于是说道:“把手伸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武止戈乖乖地将手伸了过去。
苏诗青按在他的手腕上,脉把得很仔细,可是他的脉象沉稳有力,并没有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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