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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二雪问他对苏诗青的印象如何,尹堂风却一脸嫌弃的将苏诗青的回答复述了一遍。
    邵二雪听到后忍俊不禁地笑起来:“这孩子回答的倒是实诚。”
    尹堂风白了他一眼:“也就你把他当个宝吧?反正我是看不出他哪里好。”
    邵二雪敛起笑容,拱手作揖:“顾眉生是个很有潜力的孩子,学生相信他日后必成大器,还望老师多多提点他,拜托您了。”
    “呦?”尹堂风调侃道,“怎么对那小子这么上心呐,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邵二雪。”
    邵二雪微微笑道:“毕竟是我的陪徒嘛。”
    尹堂风抚着下巴处的胡子,无奈地笑了笑。
    午膳过后,画徒们抱着一叠宣纸走进画厅,三三两两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有说有笑。
    苏诗青趴在桌案上犯困,却被他们吵得无法休息。
    “各位,揭傲来了!”
    突然,一位画徒喊了起来。
    众人纷纷停止讲话,看向门口。
    苏诗青听到揭傲的名字全身泛起鸡皮疙瘩,他不是被关着吗?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苏诗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揭傲就站在门口,他已经换上了端正修身的补服,衬得他身形高大修长,只是杂乱无章的头发看起来却格格不入。
    四目相对时,揭傲正对着他笑。
    这笑搞得苏诗青心里毛毛的。
    揭傲径直走到苏诗青的身旁坐下,其他人见状全都默契地退到一旁为他让开一条路,然后准备看好戏。
    揭傲沉声道:“贵兄看上去气色很差,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吗?”
    苏诗青觉得揭傲话中带刺,所以不甘示弱地回答:“贵兄的气色看上去更差,是整晚都没睡的缘故吧。”
    “托贵兄的福,的确整晚都没睡。”
    揭傲皮笑肉不笑地起身,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桌上那些脏兮兮的砚台和毛笔扔到他的面前:“所以,今日精力有些不济,烦请贵兄帮在下洗一下画具吧。”
    “我才不洗呢!”苏诗青翻了个白眼。
    揭傲装作没听到,而是漫不经心的将双脚叠起来翘到桌案上:“据我所知,你还没搬出去吧?”
    “是又如何?”
    苏诗青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更加不满。
    孙培林看了看他与苏诗青,露出不屑与他们为伍的表情。
    一旁老实巴交的罗勇见状赶紧起身,点头哈腰地将揭傲的砚台和毛笔都拿过来,说道:“我帮您洗吧!”
    说着就要走出去。
    苏诗青一把夺过砚台和毛笔扔回揭傲的桌上,然后对罗勇说道:“他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帮他洗?”
    罗勇挠着头,眼睛时不时地瞟向揭傲,不敢吭气。
    揭傲眯缝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苏诗青:“多好的同窗啊,你要向他学习学习才是。”
    苏诗青怒道:“你以为你是史提大人的儿子我们就要怕你吗!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进来的,凭什么我们要帮你做这些事?”
    揭傲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各凭本事?你说的是真本事,还是走后门的本事啊?”
    苏诗青不满道:“说什么呢你?”
    “要说走后门的本事嘛,在座的各位恐怕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吧。”揭傲故意逐字逐字的说道,“邵,二,雪,的,陪,徒。”
    苏诗青咬牙切齿,指着揭傲的鼻子大声说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呢!我看你才是那个走后门进来的人吧!史,提,大,人,的,儿,子!”
    揭傲不以为意:“我可是堂堂正正经过初,会,院三试考进来的画徒,怎么会干走后门这种无耻的事呢?”
    苏诗青鄙夷道:“谁知道你是靠真凭实学,还是靠你爹进来的?”
    闻言,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替苏诗青捏了把汗。
    罗勇害怕地拽着苏诗青的袖子小声阻止道:“顾兄弟,不要再说下去了……”
    “怕什么!”
    这时,画厅外面响起一声严厉的呵斥。
    “闹哄哄地在干什么!”
    尹堂风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捧画的院卫。众人见到他,立刻迅速地坐回各自的位置上,恭敬地等着上课,只有揭傲还在那里慢吞吞地放下双腿。
    院卫将《游春图》挂在画屏上后又出去搬了套茶具进来,然后才退了下去。
    《游春图》是嵩帝特地命人从民间收集而来充实锦和图画院的,嵩帝对它钟爱有加,还亲自题写了“展子虔游春图”六个大字。
    这幅图描绘的是人们“踏青”春游的习俗,是山水画的开山鼻祖,创造出独特的画风。而在此之前山川树木只是人物画的衬景、点缀,画得小且粗糙,常常呈现“人大于山”、“水不能泛”不合乎自然的呆板形式,因此这幅画的意义和影响都非常深远。
    尹堂风清了清嗓子:“临摹之前需纵观整体画面,再拆分各个部分,这幅《游春图》的整体画面以大对角线构图,青山坡岸上下左右对峙开合,江流由右下向左上方宛然而去,而右上左下深曲空灵的虚实处理构成全图咫尺千里的画势,用笔甚细且极具变化。山石树木线条粗细不一,转折拗拙,以硬毫为之变化多端,且无皴擦痕迹。人马形态虽小,却以细笔毫尖勾描,纤如毫发,水波更是一丝不苟,以活笔展现出春水绵延柔美的融融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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