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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皓辰没有办法,最后只能用回边雨的法子,他想了很久才说:“歌的话,我只会一点。”
    “没事,那就唱这一点。”边雨说。
    方皓辰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可是他的声音很小很低,在外面鞭炮噼里啪啦的热闹之中,边雨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能通过方皓辰张张合合的嘴唇,勉强分辨出歌曲的歌词。
    Once I had a secret love,
    曾经我有一段暗恋,
    That lived within the heart of me,
    它藏在我内心深处,
    All too soon my secret love,
    这暗恋成长得太快太快,
    Became impatient to be free.
    变得不耐烦想要自由。
    So I told a friendly star,
    所以我向一颗星星倾诉,
    The way that dreamers often do,
    就如那些爱做梦的人所做,
    Just how wonderful you are,
    告诉它你有多么美妙,
    And why I’m so in love with you.
    以及我是多么深爱着你。
    这是方皓辰记忆中,他的母亲曾哼唱过的一首歌。然而母亲总是那般匆匆离去,所以方皓辰也从未听过完整的乐曲。今天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能想起这首早该被遗忘在岁月中的老歌,或许是因为边雨,或许是因为雪夜,或许是因为外面吵闹的新年气氛,或许是因为这属于二人的安静世界。
    只是当方皓辰抬起眼睛看着边雨时,那个人在看着远方。边雨似乎并不在意方皓辰唱的歌是什么歌,他只是这样揽着方皓辰,没有任何步法没有任何章法地随意摇晃,将一整颗心沉浸在了雪夜中昏黄的灯光下。
    竟然有这样短短的一瞬,方皓辰觉得自己也变了,他可以不是201的方处长,不是冷淡的物理学天才,他可以只是一株软弱的幼苗,可以被人温暖呵护,抑或者是一个惬意地坐在竹筏上的游子,仅仅是随着那条河流轻轻摇动。
    两个人没有跳得太久,也是因为方皓辰确实过于笨拙。
    大约是刚刚那亲密的接触有些逾越了,回去的路上,连一贯喜欢分享工作的方皓辰都沉默了,一句话未多说的两人一直到走到宿舍门口时,方皓辰才回头对边雨说:“晚上点炉子时,注意通风,不要一氧化碳中毒了。”
    边雨却像是在想着什么,依旧一言不发。
    方皓辰有些尴尬,低下头不再说话,只一心一意地拿钥匙开门,他从来都没觉得自己的门锁有这么难开,也从来没觉得和边雨在一起的时间会这样难熬,让他只想赶快躲起来。
    终于,门开了。
    方皓辰松了口气,打开宿舍门,转过身站在门口对边雨说:“没什么事早点回去睡觉吧。”
    可是边雨还是那样看着方皓辰,没有像平时那样的伶牙俐齿,也没有脸上常常挂着的笑容。
    就在方皓辰都被边雨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时,边雨忽然向前走了两步,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在方皓辰反应过来前,手背顶着他的后脑,将脸颊蜻蜓点水一般贴在方皓辰的脸颊上,而后迅速离开。
    这接触太短太短,以至于方皓辰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边雨也摸了摸鼻子,竟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手背在身后,貌若镇定地道:“贴面礼。在我们那里,关系最亲密的朋友都是这样告别。”
    “是……是吗?”方皓辰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干哑。
    边雨点点头,有些尴尬地答:“好了,睡觉了,晚安。”
    “边雨。”
    被方皓辰叫到,边雨回过头来。
    看他回头,方皓辰似乎又紧张了起来。“新年快乐。”他最后只是低着声音说。
    边雨重新笑了:“新年快乐,皓辰。”
    作者有话说:
    注:
    蛇形摆实验是一个简单的物理实验,利用长度不同的一列单摆,在同一位置释放,将会使其呈现出有规律的周期变化图形。
    《Secret Love》是电影《珍妮的遭遇》中的插曲,曾获得第26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歌曲奖,也是1954年UK榜9周冠单歌曲。
    第22章 细雨
    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一颗爆炸了的恒星,形成你左手的原子可能和形成你右手的来自不同的恒星。这是我所知的关于物理的最有诗意的事情:我们都是星尘。
    ——劳伦斯·克劳斯《一颗原子的时光之旅》
    22 细雨
    “边雨”这个名字,是他的爷爷起给他的。
    据说边雨出生的时候,正巧一团不算浓重的黑云压在爷爷的花园上。爷爷沉思片刻,便从“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中,取了“边雨”二字。那时边雨的父亲还抱怨过,说这名字太过多愁善感,不适合男孩,以后怕不是会和秦观一样,流连风月之中。父亲想要改名,爷爷却坚决不同意,他只骂了一句“你懂什么?”便坐在办公桌前的躺椅上,闭着眼,心事纷纭。
    小的时候边雨并不懂得爷爷细如雨的忧愁源自哪里,一直到他们举家登上轮船,离开这个国家时,边雨看着爷爷满含热泪望向故土的双眼才想到,或许爷爷的“愁”不是源自春雨,而是源自更广阔的什么东西。
    不过在父亲看来,边雨的确被他的名字给带歪了。
    这一点边雨从不否认。至少在寻常人眼里,边雨从来就不是一个守“规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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