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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逾岸快速打断他:“但我也不全是为了谦哥,我答应下来,并非全然是因为他的嘱托,毕竟其实我不是什么无私的好人。”
    “照顾你,也是我自己想……也是我自己乐意的。”
    闻一舟像不认识一样般盯着他,表情千变万化,好像眼前是一个电饭锅忽然开口说话了一样。
    “我,我也认识你们……认识你很多年了,谦哥的事我当然很遗憾,也很同情你的遭遇,虽然我知道你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一向很坚强,很独立,聪明有才华,还很果敢,和我完全不一样,我都知道的。”
    闻一舟紧紧抿着嘴巴,眼睛危险地眯起,蔺逾岸刻意无视了这一切不妙的迹象,梗着脖子继续说:“不过我做这一切,不是因为托付,也不是因为朋友的情谊,因为这一切都只是借口。”
    他的嘴巴好像接管了大脑,不受控制地说:“其实我对你,其实我一直都……”
    “你疯了吗?”闻一舟即刻出声打断他,一字一顿道:“蔺逾岸,你疯了吗?”
    “我没有!我承认刚才的事是我冲动了,的确一时有点昏头,我……我和你道歉。”他着急地向前迈了一步,“但我现在说的一切、我想要说的一切都不是玩笑。我没有在发疯!”
    “你选这个时间和我说这个?你不是疯了是什么?”闻一舟漂亮的嘴唇间不断抖落出无情的字眼,“你瞧瞧你做的都是什么事,你他妈还是人吗?”
    蔺逾岸惊惶地抬起头——如果笑意和缓的闻一舟是初夏,面无表情的闻一舟是深秋,那么此刻的他就是最刺骨寒冷的隆冬。在他身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柜子上摆着的他与何谦的合照,那才是他幸福喜悦、卸下心防的样子。
    是我读错了吗,蔺逾岸茫然地想,他之前不过是把我当一个相熟的朋友对我好言好语了几句,我就自不量力地贪得无厌。我到底在想什么,或许是真的疯了也说不定。毕竟谦哥才走了几个月,闻一舟连正常的生活都进行不下去了,我还丢这种无关痛痒的信息扰乱他。
    但是,为什么不能呢?
    他又想。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是关于我的,为什么不能有一次,我才是故事的主角。哪怕一次也好,闻一舟是完全看着我的、满脑子都在考虑有关于我的事?
    就像现在,正如此刻。
    闻一舟见他垂下目光不再说话,也暗暗松了口气。他烦躁地左看右看,心里的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摆了摆手:“算了,你先回去……”
    “我不要。”蔺逾岸飞快地说,“我不要!没错,是谦哥先认识你的,是你们先在一起了,可是我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逾距的地方,我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对不起谁!我一直……我一直在拼命克制,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但是现在……”
    没有机会了,这话说出来,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他心里很清楚。
    可如果他今天就这样走了,这一切就都完了,过去的七年也完了,他不甘心。方才接着酒意和暧昧亲吻闻一舟那时的冲动又回来了,那是一种不顾一切、没有明天的冲动。
    “你住口,停下……”闻一舟声音里带着一丝裂缝。
    “我就不行吗!我就一点希望一点机会都没有吗!”蔺逾岸终于大喊出声,“谦哥在的时候我不敢多想,现在明明已经……”
    闻一舟声音陡然拔高,几乎是尖叫道:“你闭嘴!蔺逾岸我让你别说了!”
    可他赫然发现对方脸上竟然挂着一丝笑容,那笑容甚至可以算是有些宽慰,这发现叫他不由得遍体生寒。蔺逾岸好像是背朝着悬崖在缓缓后退,还一边无声地说着:“你来呀,你过来呀。”
    闻一舟深呼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胸腔竟微微发颤:“蔺逾岸你想清楚,你喝醉了,不要再说胡话。今天就到此为止。”
    想清楚,呵呵,蔺逾岸苦涩地勾了勾嘴角,是呀,他一直以来都想的很清楚不是吗。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他幻想有一天何谦和闻一舟不再相爱,他幻想两人分手。他甚至幻想过何谦另寻新欢,最好是越混蛋、越可恶才好,这样闻一舟才会彻底放弃他。他幻想二人因为事业发展产生分歧,分道扬镳,最好是去到不同城市。他唯独没有幻想过何谦的死亡——最终那两人不但没有被时间和相处打败,反而让何谦先走一步。
    这样他永远都是完美的,他变成了一个不能触碰更不可能被释怀的前任,甚至有关于他的一切记忆都变得圣洁起来。
    他好嫉妒,他嫉妒得发疯。
    “我知道,我知道我取代不了谦哥,但是我也有我的……”
    “取代他?”闻一舟气急到顶点,冷笑道,“蔺逾岸你脑子烧坏了吗?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你真当自己是我什么人了?你以为你是我监护人吗?”
    “还是你觉得我们是朋友?要不是谦哥,你觉得我们之间会有任何交集、有任何关系吗?”
    蔺逾岸震惊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料到他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
    “你喜欢自己好朋友的男朋友,不知道避嫌也就算了,还恬不知耻地天天在我们面前打转。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想的。过去是谦哥不点破,你也真能厚着脸皮坚持这么多年?”
    闻一舟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尖刀,剖开他的胸膛,撬开他的头骨,毫不留情地戳刺剜钻。“不,他以前什么也不做,无非看你可怜罢了。哈!我倒也没有想到,看你这人平时孬得不行,结果谦哥前脚一走,你居然跑到我面前,跑到‘我们’家里来,发起这种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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