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恒放下杂志,关了灯:“你刚才说,罗媛媛男朋友后来来接她了?”
“哦,哦对。”
杜小雨简要把事情说了说,挠了挠头:“其实我觉得有点奇怪啦,她男朋友路上和我聊了好多,我都快困死过去…… 难怪罗媛媛也那么能说……”
费恒:“不是。”
杜小雨:“?”
费恒:“他找你聊天,是因为你确实做得不妥当。”
杜小雨挺委屈地皱了下鼻子:“哪里不妥当了,我今天有认真和同事搞好关系,和她男朋友也好好打招呼和道别了啊。”
“深夜和异性同事孤男寡女两个人喝酒,这就是你说的妥当?” 费恒深吸了一口气,“人家男朋友为什么一直在问,是因为你们的交往已经越界了,超过了普通同事的范畴!他当然要问!”
杜小雨血压有点高:“明明是很正常的同事交往,就被你说得这么…… 而且她男朋友很有礼貌,举止大方,不像是这种会小心眼乱吃飞醋的人。”
费恒抬起眼皮:“你的意思是,我在小心眼乱吃飞醋?”
杜小雨一下子怂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费恒不说话了。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一片漆黑中,杜小雨如躺针毡,想解释不知道从何说起,不说话又怕费恒真的生气,闹出更大的误会。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讨厌自己的笨嘴拙舌。
正焦头烂额,努力思考着怎样才能让费恒消气,房间里又响起声音。
“没关系,” 费恒在黑暗中平静地道,“我确实是。”
第28章 怂字当头
翌日,费恒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翌日,费恒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杜小雨早餐的时候再次道歉,费恒头也没抬,看着当日新闻,淡淡应道 “没关系”。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历练,杜小雨不会再傻乎乎地认为费恒这是心平气和的表现。
恰恰相反,费恒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越平静就可能越代表着大事不妙。
接下来几天的观察,验证了他的猜测。
费恒正常上班,下班,洗漱,睡觉,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
然而这只是表象。
费恒晚上不再打电话问他回家的时间,不再问他要不要吃宵夜,每天早上吃完早饭就自行上班去了,不再叫他起床,不再提前一天帮他把衣服放在床头,不再主动问他公司里发生的事……
简而言之,费恒对他的一切都不再关心了。
杜小雨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晚上五点多,他主动打电话给费恒:“我今晚可能要加班到八点半。”
费恒:“嗯。”
杜小雨:“我会尽量早点回去的!我…… 我最近都没有和同事吃烧烤。”
对于他的特地示好和交代行踪,费恒没有反应。
他还是那句听不出情绪的 “嗯。”
杜小雨:“晚上回去可能会有点饿,我打算带点夜宵回去…… 你要吃什么吗?”
以前晚上回家,费恒都会提前帮他准备宵夜,类似于酸奶水果捞、蔬菜沙拉这样的轻食。
现在自然是没有了。
可怜的杜小雨,不敢再奢求费恒帮自己准备宵夜,又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于是卑微地找了这个借口。
费恒:“不用。”
杜小雨:“那,那需要我买好明天的早饭吗?你想吃什么?豆浆油条还是三明治?”
费恒:“……”
费恒:“我要开车了。”
杜小雨慌慌张张道:“哦哦,我打扰你开车了。那,那你开吧,晚上早点睡,不用等我,晚安!”
突出一个大写的怂字。
杜小雨原本还存了一点小九九——想着回了家可以借口请教工作上的问题,人际交往上的难题,和费恒多说两句话。
如今看来,是完全没有施展的机会了。
杜小雨晚上回到家,费恒已经睡了。
费恒原本的作息就是很规律的,前一阵子帮杜小雨练习面试才开始熬夜,这几天又恢复了晚上十点就上床的健康作息。
杜小雨蹑手蹑脚地进门,蹑手蹑脚地洗漱,蹑手蹑脚地上床。
回家睡个觉,愣是整出了地下党接头的架势。
费恒似乎睡得很沉,一次都没有被他吵醒过。
杜小雨躺在被子里,苦恼地抓额前的头发,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一直把自己瞪累了,才昏昏沉沉睡过去。
他现在才知道,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如果一方执意拉开距离,那两个人完全可能形同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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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杜小雨难得早起了一回,支棱着眼皮去给做早饭的费恒打下手。
杜小雨探头探脑:“在做金枪鱼三明治吗?…… 我帮你!”
费恒:“不用。”
杜小雨:“那,那要热一热牛奶或者加蜂蜜吗,我也可以……”
费恒把三明治装盘:“已经做好了。”
杜小雨只得讪讪地退了出来。
费恒吃早饭的过程也很沉默,不言不语,不玩手机,不看电视,眼睛只盯着盘子里的熏肉和煎蛋。
杜小雨鼓足勇气想要挑个话题聊天,又怕费恒不理他,犹犹豫豫的,早饭都没心思吃,心不在焉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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