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手执权杖的老人却突然间勃然大怒:“混账东西!我前夜夜观天象,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你区区一个小小的巫师,谁给你的狗胆随意揣测大魏的将军和我乌惑的命运!”
那平民巫师道:“是...是草民不自量力,长史大人饶命啊!”
贺匀淡淡的问了一句:“东南发生天灾,与你有何关系?”他问的是那自称受了蛊惑的男子。
他还未回答,却是一位跪在他身后的女子看向贺匀道:“我们几家的丈夫、兄长或是父亲,那阵子都在大魏的东南做生意,天灾一至,他们尽数没能回来。我们当然恨你!”
贺匀问道:“做生意?什么生意?”
却见那女子眼珠子上上下下转了几圈,才答道:“自然是水产生意。”
贺匀道:“有意思,西南内陆国民,竟懂得水产生意怎么做?”
那被称为长史大人的老头这时又怒道:“一派胡言!”
话音刚落,他竟是抽出一旁近卫的佩刀,径直刺向了那女子的腹部,一刀贯穿,那女子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便吐血倒了地。
贺匀下意思伸手:“哎!”
那长史又道:“都是些刁民,还留着做什么!”
苍老的声音里夹带着绝不留人的狠厉。贺匀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那几名押送罪犯的近士已经齐刷刷抽出了佩刀,欲将这几名百姓尽数砍死。
贺匀只来得及阻止了离他最近的那名近卫的动作,留下了一个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男人。
“国主,事情还未...”
只听身后又是一倒地声响起,贺匀话未说完,回身一看,竟是那唯一幸存的男人自己撞上了一近卫的刀尖,了断了自己。贺匀当时在心下便下了定义,这些绝不是普通百姓,他们皆是死士。
事情发生得太快,贺匀身边的几个士兵看着这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也都吓愣了,一士兵靠近了贺匀,小声道:“将军?”
贺匀微微侧身:“慌什么?”
乌惑国主这才开口:“都是些不知深浅的乱民,如此处置贺大将军可满意?”
贺匀皮笑肉不笑:“满意,满意得很。”
国主道:“既如此,贺大将军舟车劳顿,不妨先休息片刻,我国已经准备了最好的待客居所。有什么事今晚国宴之时我们再行商榷如何?”
贺匀道了声好,他的确需要些时间缓冲缓冲自己的脑子。他摸了摸袖子里谢旋给的信号弹,这趟前来,恐怕真的不只是出使那么简单了。
贺匀不爱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况且是一堆不认识的人。再加上是坐在哪儿哪儿都红的大殿内,跟一群哪儿哪儿都黑看不见脸的人一起吃饭,就更不乐意了。
他盯着坐在对面的长史看了看,眼见着那长史将面纱稍稍掀起,将食物从面纱下方送入口中之时,实在没忍住在心里切了一声,吃东西也要这样麻烦,你们是长成什么见不得人的样子了?
正在此时,乌惑国主举起了酒杯,对贺匀道:“孤王敬贺大将军一杯,一来为国民愚蠢的行为向将军赔罪,二来感谢将军不远万里前来我乌惑国做客。”
贺匀也举起酒杯道:“国主客气,该是我敬你,一来感谢贵国特地为我演了一出精彩绝伦的戏;二来也想请教国主,引我前来究竟是做了什么打算?”
乌惑国主扯了扯嘴角:“将军恐怕是有是什么误会。你我两国一向交好,我国并不会有逾矩的行为,又怎会有引将军前来的说法?”
贺匀喝下了手中的酒,未想这酒又纯又烈,一杯下去烧得嗓子险些起了火。他轻咳一声,面不改色:“交好不敢说,井水不犯河水倒更为贴切,所以此番还请国主明示了。”
乌惑国主只道:“将军既然来了,我国自然以礼待之,将军就当体会一下另一种风土人情,待休息好了再回国便是。”
说的情真意切,贺匀心里自然是不相信,可又挑不出错来。
长史却突然道:“大将军方才喝的这杯酒,可品出些其中味道来啊?”
贺匀刚才一口干了一杯,还没尝出味道倒是被辣得不行,只觉得应该是好酒。便道:“倒是从未喝过。”
长史笑了两声:“将军不妨再尝尝,既是宴席,宾客尽兴才是最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一个国主一个位高权重的文臣话里字里都这般客气,贺匀也不好再拂了他们的面子。于是便小小的抿了一口,辣味稍减了些,却又品出了一丝轻微的腥味来。他问道:“这酒是何物所酿?”
长史道:“五毒。”
贺匀险些将方才灌入口中的酒尽数吐了出来,五毒!是虫子啊!
乌惑国主见贺匀面色不对,便说道:“将军放心,五毒酿酒,毒性已经全无,反倒对身体很有好处。”
贺匀强忍着一股反胃的感觉,道:“无妨无妨,只是从未喝过而已。”
后来,无论旁人如何劝酒,贺匀再没有碰过。
宴会将要结束之时,贺匀道:“国主若无事,我等明日便返回国都,不再打扰了。”
乌惑国主只问道:“可是我国招待不周?将军怎得急着要走?”
“没有,只是我也须得回去向圣上禀明情况,不宜久留。”
乌惑国主便没再说什么,只道让贺匀今夜好好休息。
实在有些莫名其妙,难不成这乌惑国真的没有一点其他意思?难不成说什么将星祸世的真的只是一些不要命的百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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