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与那异奴在雪夜中嬉戏,最终病倒,烧得人事不省,眼看就要断气了。
就连知道真相的周帝也很惊诧,他是知晓周淮晏有多么怕冷畏寒的,有时候不小心吹了些冷风就要病上好几个月,这次竟然为了个异奴,在大雪中奔波。
“张德胜,你去送些补品去,象征性训斥几句,看看老九身体怎么样。”
——这是试探虚实的意思。
大太监很清楚,他微微俯首,
“是,陛下。”
这时候,周淮晏已经知道自己又成了流言焦点。可这一病之后,他仿佛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曾经缠|绵病榻的日子里,浑身都难受极了。
但这样熟悉的感觉,倒是让少年稍稍安心下来。
因为前日围场一事,皇宫的视线都落在他的身上,如今他紧接着因为阿翡又病了,各宫的慰问自然是纷至沓来,探探他的虚实。
几位皇兄都送了慰问品,其中,就连八皇子都送来了许多东西,周淮晏听红豆念了念名录,大多都是壮阳补齐的药材,其中还有许多什么虎鞭鹿鞭之物。
周淮晏觉得好笑,慢悠悠喝了口热茶,
“啧,八哥这是在暗讽我不行呢。”
跪在旁边的阿翡立刻反驳道,
“他胡说!等主人身子好起来,一定......!”
一定什么后面还没说完,小猫就察觉到了少年淡淡瞥来的目光。阿翡立刻叩首,蜷缩在地上,
“主人恕罪,是奴僭越了。”
其实他说这话,也并非没有根据。
合情蛊的确能让病弱之人以最快速度恢复到康健没错,可背后却会损耗气血,让人的性情逐渐暴躁重欲,更严重者甚至会有损寿命。
下蛊之人,心思极其歹毒。可阿翡身边没有材料,也找不到母虫,只能偷偷地在主人地饮食中想法子,尽力延缓子蛊对主人身体的损耗。
这次一病,实际上倒是好事,刚好足以压制子蛊,让主人的身体慢慢康复,而不是急于求成。
等到日后时机成熟,主人的身体自然强健异常,阿翡再用自身将那子蛊引出来,便是最好的结果。
怎么......怎么可能会不......不行。
周淮晏当然不知道小猫心里还藏着这么多弯弯绕,他还在为那天晚上的事情生气,却又找不到一个好的方式以作惩戒,
这时,小太监豆沙进来禀报,
“殿下,张总管来了。”
周淮晏微愣,他在红豆耳边说了什么,后者立刻起身匆匆离开。
这时候,少年才抬眼看向小太监,
“快请进来。”
张德胜笑盈盈地给他行了礼,目光在少年苍白虚弱的脸色上停留片刻,
“奴才见过九皇子殿下,问殿下安。陛下听闻您病了,立刻让奴才带了上好的药材补品,还差了位医术极好的新太医来看看您。”
“多谢父皇,淮晏真真是感动极了。”
随后,周淮晏便看见外面端着各类赏赐的宫人们鱼贯而入。他伸出手,像是完全不曾察觉到皇帝的试探一般,让张德胜带来的太医把了脉。
“殿下气血亏空,这脉象实在虚弱,需得好好静养。”
周淮晏无所谓地点点头,状似无意提了一句,
“你们太医是不是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这话李太医说得本殿下耳朵都起茧子了。”
闻言,张德胜立刻笑眯眯地让那太医下去,
“殿下莫恼,这都是为了殿下的身体着想。陛下说了,九皇子您身虚体弱,需得好好养着,至于您那书童,既是侍宠生娇,您也别太宠着了。咱家这里也还有几个资质不错的,若是......”
“知道了知道了。”
周淮晏不耐烦地摆摆手,
“本殿下喜欢谁,把谁收入房里还要问过你的意思吗?”
说着他对小猫勾了勾手指,后者便立刻利落地跪到了少年身边来,
周淮晏状似玩弄般地抚着阿翡的脸,指尖往下,掠过咽喉,轻轻摩挲着那锁骨间隐隐约约显露出来的一点艳红,
“本殿下就喜欢这种侍宠生娇的。”
张德胜立刻低下了头,眼底划过一丝鄙夷和满意,
“是,是老奴僭越了。”
张德胜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栖梧宫,走到半路,他忽然看见一个小宫女鬼鬼祟祟地端着什么,眼瞧着是去周淮晏寝殿的方向。
张德胜跟自己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当即尾随上前,寻了个僻静角落,把小宫女直接拦下
“站住!你端的什么?!”
小宫女惊慌失色,
“你!你是谁,我可是栖梧宫的宫女,你怎敢拦我?!”
那太监并未多说,直接将小宫女打晕,然后把她手里的药碗夺了过来,用勺子搅了搅,竟然捞出一根......
太监惊疑不定,立刻把那药碗送回。然后快步回到了张德胜身边,小声耳语,
“总管,那里面......”
“虎鞭?!”
张德胜不由得也露出些许震惊之色,原来九殿下已经对那异奴到了这种境地了。怪不得那么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大太监心思几转,顿时喜上眉梢,将此事细细与皇帝禀报。
就此,周帝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于此同时,那碗虎鞭汤也的确被人看着送入了周淮晏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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