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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一片寂静,似乎丢失的龙骨剑在应无愁被带走一事上,已经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无锋长老抱着一丝希望道:“应无愁法力高强,即便身体不好,应该也不至于……”
    他斟酌半天,没想到用什么词来形容,只得作罢。
    药无心道:“师尊看似身体康健,可我能看得出来,他功力远不及当年一成,可能没办法抵抗。”
    这下,连无锋长老也坐不住了,他起身道:“速去找擅长卜算的修者,定要找到应无愁的下落,已经过去三日,希望、希望……”
    “不用找了,我知道在哪里。”骆擎宇道。
    他转身就要走,却被众人拦住,一群人焦急地问道:“哪里!?”
    骆擎宇道:“会变幻成各种人的样子,能吸引龙骨剑,又可悄无声息地潜入各种阵法,据我所知,只有一位可以做到。他未来会是毁天灭地的魔龙,如今只怕……”
    只怕正在藏今谷内,对师尊行那惨无人道之事!
    “擎宇,你在说些什么?”掌门诧异地问。
    骆擎宇转身道:“掌门莫问,天机不可测,擎宇不敢多说。我只能告诉你,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万幸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此次断不能让这魔龙兴风作浪。”
    说罢,他化成一道长剑,离开擎天剑派。
    第38章 结发
    银发与黑发纠缠在一起,凌乱地散落在藤榻之上。
    岑霜落用了好长时间也没能解开打成结的头发,只得用龙骨剑斩下一缕银发,落在应无愁的黑发旁。
    他伸手一招,蛟鳞幻化成的衣服穿在身上。
    似乎是为了配合岑霜落此时的心情,这件衣服是大红色的,银发落在红衣上,对比出触目惊心的美。
    阳光透过竹叶落在红衣上,被光照到的位置,隐隐闪着鳞光,显得这件衣服华丽又珍贵。
    岑霜落将头发束起,利落地在头上绑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让散落的银发不再被风吹乱。
    成年后,岑霜落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头发的颜色。
    这让他想起一件事。
    他隐隐记得,被打断腿的那一晚,他发着高烧,看到自己的头发变成银色,有意外进入寺庙的人对着他喊妖怪。
    那时岑霜落很害怕,觉得自己是异类。
    他昏昏沉沉地离开小镇,再醒来时,伤好了,头发也恢复了黑色。
    那时岑霜落以为这一头银发是发烧时看到的幻觉,如今成年再看这一头长发时,终于明白那不是幻觉,而是他不肯接受银发,下意识回避了自己原本的发色,伪装出黑色的头发。
    由于他一直拒绝自己的种族,他真正的发色也就一直被隐藏着。
    直到剑冢十年,十年未能化为人形,始终保持着螣蛟样子,岑霜落才真正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再幻化成人形时,也自然而然地展现出真正的发色。
    藤榻上散落着一件有些发旧的白衣,这衣服是岑霜落在小镇时为应无愁买的。
    他那时对应无愁心存欺骗和敷衍,根本不打算给应无愁花太多钱,就随便买了件料子极差,做工也不好的简单白衣。
    这样的衣服穿在修者身上,不仅起不到保护作用,修者还得额外用法力护住外衣,否则仅是飞行,扬起的风就可以撕裂凡布制成的衣服,出现衣不遮体的尴尬情况。
    这件衣服被应无愁保护得很好,每日用除尘诀打理,又护着它不让劲风毁掉它。
    即便如此,它还是有些泛黄发旧,衣角都开线了。
    岑霜落拿起这件衣服,发下腋下竟有针线缝补过的痕迹,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应无愁拿起绣花针缝补衣服的样子,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应无愁是个朴素的人,他不重视外物,给他件布衣他穿得坦然,给他间茅屋,他也住得舒适。
    即便是在剑冢之上,也是那么怡然自得。
    仿佛世间任何事物都没办法让他显得狼狈,真君子当如是。
    唯独岑霜落,见到过应无愁颇为急躁、澄净的眼神被人欲侵蚀的模样。
    岑霜落望着应无愁,看到他身上仿佛被鞭打过般的伤痕,不由别开眼。
    应无愁终究是人族,身体强度远不及身为类龙族的岑霜落。
    三日下来,岑霜落身上除了拔鳞留下一个破皮的小伤口,眨个眼吹口气就好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反倒是应无愁,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断腿的伤才过不到一个月,未到应无愁所规定的百日,尚未痊愈。
    而岑霜落难以控制自己情绪时,曾不自觉地一部分身躯化为原形,牢牢捆住应无愁,在他身上绞出不少勒痕。
    明明岑霜落才是承受真气的一方,事后应无愁却好似饱受摧残,除了过于红润的唇,余下皆如经历过雨打风吹的叶子般凋零。
    岑霜落从袖里乾坤中抽出一件绸缎绣制的白衣,盖在应无愁身上。
    这件衣服,是他还未认识应无愁时定制的。
    岑霜落不仅准备了七个弟子的衣服,也准备了一件应无愁的衣服,方便日后假扮应无愁,击杀那几个弟子用。
    如今,他再也不想假扮应无愁了,这件衣服也没了用处,便给应无愁当被子盖吧。
    这件衣服自然不是法衣,在凡俗中也算不上最好的衣服,但总归是目前岑霜落能拿出来的最好的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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