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不会离开这里的。”女子道,“你也无法离开了,就留在这多好。”
“我明白了。”应无愁知道了他想探听的一切。
他喝光杯中酒,看向远处缠斗的众人。
岑霜落实力不俗,还有一股不畏死的狠劲,这些活尸不是他的对手。
才不过喝一碗酒的时间,大半活尸已经躺在地上变成真正的死尸。
活尸们不畏死,多数没有痛感,即便被斩断手脚依然行动自如,不好对付。
岑霜落眼光毒辣,几个回合便看出活尸们的弱点在天灵盖,只要掀起那一块头骨,多数活尸便会自然倒下。
但像领头壮汉和几个较为特殊的活尸不受这个弱点控制,还像修者一般可以发出劲气伤人。
领头壮汉更是可以把倒下的活尸抡起来,像武器一样战斗。
这些特殊的活尸,应该就是被面具人带走,重新炼制过并活下来的。
比起活尸,他们更像活人,有法力,能思考,还会用阴招害人。
岑霜落的打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旁人攻击他,只要不是要害之处,他便通通不管,只为一刀换一刀。
他不知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身体恢复力极强,皮外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一些深可见骨的伤疤很快便长出肉芽愈合伤口,只留皮肤上一道淡淡的红痕。
岑霜落的身体强度不比活尸们差,难怪他不畏惧受伤。
只是活尸带毒,这一番战斗下来,岑霜落体表的真气屏障早就消失不见,瘴气入体,他正逐渐虚弱。
继续打下去,获胜的一定是岑霜落,但他也会毒瘴入体,体内真气渐渐被腐蚀。
以岑霜落这野孩子般的强壮体质,死倒是死不了,但会很难受,日后也会留下隐患,经脉受损,时不时抽痛难忍。
年轻人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应无愁暗暗摇头。
他也是如此,年轻时以为靠够狠敢拼就可以战胜一切,谁知后来弄得满身是伤,无法痊愈。
差不多了,再不出手,岑霜落怕是会留下一辈子无法痊愈的毒伤。
应无愁放下酒碗,缓缓站起身。
几个负责看守他的活尸也跟着起身,拦在他身前。
那女子更是说:“这位先生,你已喝下我们用毒草酿制的酒,难道还想反抗吗?不如乖乖……咦?你眉间黑气怎地不见了?你会解毒?”
“我并非擅长医术的修者,不会解毒。”应无愁道。
“可是你……”女子指着他毫无中毒迹象的面容,“不可能啊,你明明是个活人,怎会不怕我们这酒?”
“我不过是个擅于利用外物的人罢了。”应无愁淡淡道。
他摊开手掌,掌心泛出蓝黑色的烟雾,没过一会儿,他方才喝下去的毒酒便凝成一个水球,飘浮于他的掌心之上。
从进入村子开始,应无愁便一直在炼化这漫山遍野的瘴气。
他的修炼心法是炼化万物为己用,只要他神念足够强大,天地万物皆可为他的眼,他的手。
毒瘴之气并非生灵,自然在应无愁可以炼化的范围内。
只是有些物品炼化起来是需要些技巧的。
“这里的瘴气、毒草、毒虫,包括你们体内的尸毒,全部是同宗同源。”应无愁道,“炼化你们那人,将毒瘴之气注入你们体内,这瘴气可保尸身不腐,灵活如生人。但前提是,你们只能在遍布毒瘴之气的地方行动,一旦离开此处,失去瘴气的保护,你们的身体会立刻腐化。”
所以这些活尸不惧瘴气,不畏毒酒,即便断手落地,只要身处瘴气的保护之中,依旧能够行动自如。
一旦瘴气离体,不管有多强的实力,都会瞬间化为白骨。
应无愁掌心这团毒酒,已经是被他炼化的毒瘴之气。
他手指在水球上轻轻一点,毒酒瞬间化为漫天雾气,以极快的速度融入整个村落中。
应无愁手掌一招,轻轻一握,笼罩在村子四周的瘴气迅速向他掌心聚拢。
此间瘴气,皆为我手。
弥漫在空气中令岑霜落极为痛苦的瘴气转瞬消退,他觉得呼吸顺畅,而围着他的活尸们却脸色大变。
他们不再攻击岑霜落,而是逃一般地扑向瘴气撤离的地方,生怕自己赶不上去。
有跑得慢的活尸手脚脱离了瘴气笼罩,霎时化为森森白骨。
领头壮汉连滚带爬来到应无愁脚下,对他伸出手,呼喊道:“不要!”
应无愁浅笑一下,神色间充满非人的悲悯。
“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你们也不自由,不是吗?”
他的手掌轻握成拳,这一片空间内的瘴气全部汇聚在他掌心之内,变成一颗纯黑色的药丸。
而脱离瘴气保护的活尸们,飞快地腐烂风化,散落成一地枯骨。
强撑着站立的岑霜落见到如此惊人之景,只觉得一阵疲惫,仿佛方才一场恶战完全是白费气力。
他双膝一软,无力地坐在地上,望着立于白骨之上的应无愁。
抚尘散人挥了下衣袖,拂去握住他衣袖的一截断手。
他看向岑霜落,表情依旧那般温和,岑霜落却莫名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背脊发寒,全身冰冷,像是被天敌盯上一般。
“你中毒了,为师帮你清毒。”应无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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