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仙话音温和地纠正:“错了,我手上,是四把。”
再加上鸣泓剑和无名剑的话。
眼前残影一闪,强大的压迫力再度袭来!
楚照流和谢酩举剑相迎,当啷声连绵不绝,俩人同时架着堕仙的剑,眨眼交手数百招。
楚照流很快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所学剑法虽不是正统的扶月剑法,但到底是经过扶月仙尊几番点拨的。关键之处,堕仙总是能预判到他的剑法。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要下死手,也是种考验。
楚照流忍不住问:“你能换张脸吗?”
堕仙:“你话太多了。”
楚照流:“不是你说的有问题就问吗,却之不恭嘛。”
三人的缠斗太过激烈,其他人完全插不进去,燕逐尘看得眼花缭乱,力量超出认知太多,甚至很难看清战局:“小照流打个架屁话怎么恁多!现在谁占上风啊?”
在场诸人,除了打着的那几位,最强的就是玄影与褚问了。
褚问闭嘴不语,玄影目不转睛看着,随口答道:“堕仙。”
燕逐尘嘶了口气:“就连解封后的小照流,配合巅峰状态的谢宗主也打不过堕仙?那人界不是完了吗。”
“他们俩人再强,面对的可是‘仙’,与人完全不在一个境界。”玄影道,“而且楚照流恶咒缠身,实力还没恢复,若是堕仙解除了恶咒,他与谢酩联手,未必不能与堕仙一搏,但堕仙怎么可能解咒坑自己。”
燕逐尘哦了一声:“你怎么突然这么正经,我好不习惯。”
雪白漂亮的白狼傲然地睇了他一眼,眼里写满了“说的什么废话”,又继续看向那三人:“再打下去,恐怕先输的会是楚照流和谢酩。”
燕逐尘紧张得不敢呼吸:“那怎么办,你去帮帮忙?”
“我为什么要插手?”玄影莫名其妙,甩了甩尾巴,姿态安然地趴了下来,“楚照流和谢酩若是死了,对妖族来说,可是一桩大好事。”
燕逐尘:“……”
一来一往的对话太过自然,他差点忘了,这是妖族的妖王!
就在此刻,勉强维持平衡的战局发生了变化。
楚照流吃的丹药药效过了。
被掀飞的瞬间,他心里骂了一声。
他和谢酩趁堕仙不备,夺取先机,两人配合着,才将战局持平,偏偏就这个时候,药效没了!
失去楚照流的牵制,堕仙的身影眨眼就消失在谢酩眼前。
同时一把黑色的剑凭空出现在楚照流身前,流星赶月,冲着他的猛然压下。
谢酩的脑中出现了一瞬的空白。
等他回神时,身体已经做出了条件反射——鸣泓剑被投掷而出,当啷一声击飞了堕仙的黑剑!
然而堕仙并不在意,剑被击飞,手并成爪,继续朝着楚照流袭去!
或许是堕仙的速度太快,快到周围的一切在眼里都被放慢了一般。
四周的空气凝固着,耳边除了风声,就只剩剧烈的心跳声,震颤着鼓膜。
楚照流的身体被击飞出去,身在空中,无处借力,咬咬牙想竭力扭开。
下一刻,“噗”地轻微一声,是肉身被穿透的声音,鲜血洒溅而出,染红了地面上成片的冰蓝小花。
楚照流的瞳孔微微放大。
随即他眼前一暗,被同时赶到的谢酩护在了身后。
褚问的手腕依旧如扶月仙尊手把手教的那样,握剑坚定,一丝不颤。
但他低垂的眼睫却在微微颤抖着,似有细碎的光掩映其中。
鸣泓剑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堕仙的后心口。
只要再往前几寸,就能彻底洞穿。
所有人都陷入了静默,包括楚照流和谢酩。
楚照流完全没想到,褚问居然会出手。
“……师尊。”褚问抬起头,神色平静而痛苦,“抱歉。”
他咬着牙,正要将剑往前一推。
堕仙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勾。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
就像每一次出关之后,都要来和他切磋一番,指教他近来修行的师尊。
他十岁那年,将他拉回阳世的师尊也是冲着他这么一笑,显出几分悲悯,温和地问他:“愿不愿意随我回山修行?”
“半妖又如何,我的徒弟,当自己便好了。”
“遇到危险,记得叫师尊。”
……
褚问的眼前模糊了一瞬,分不清是泪还是什么。
当啷一声,鸣泓剑坠地。
堕仙的身影如残云一般,消失在众人眼前,只丢下一句话: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仙门之匙暂留在你们手上,额外的大礼,改日再奉上。”
好半晌,燕逐尘才涩声开口,打破了死寂:“……暂时,结束了?”
楚照流眼前一暗,被谢酩死死地抱入了怀中。
他眨了眨眼,惊奇地发现,谢酩的呼吸竟然在轻轻发抖。
刚才千钧一发,谢酩掷剑再赶来,若不是褚问突然出手,恐怕也赶不及。
恐惧在那一刻攫夺了谢酩的每一寸神经。
“……好了,我没事。”楚照流回搂住谢酩的腰,埋在他怀里,努力平息了会儿呼吸,激烈沸腾的热血才缓缓平复下来,“这不是好好的,没断胳膊,也没断腿,吐了几口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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