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遇到了谢酩和顾君衣,果然要安全许多。
又深入了片刻,谢酩突然止住了步子,轻轻放开了楚照流,在一片呼吸都压抑的沉默里,嗓音格外清醒疏淡:“在这里等一下。”
楚照流脑子里一会儿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会儿又什么都没想,闻声愣愣地“哦”了声:“怎么了?”
谢酩道:“地上脏。”
地上脏?
楚照流一下反应过来,头皮顿时麻了麻。
除了那些蛇似的邪物,还能有什么脏东西?
听到谢酩这么说,其他人顿时也停下了脚步,只见一片茫茫黑暗中,鸣泓势如雷霆、剑光如雪,映亮了眼前的一幕——前方地上顶上山壁上,都扭动满了恶心的邪物,地上的已经在剑光闪过后化为一地碎肉。
山壁上和顶上还有许多邪物,要一下解决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会沾上点污秽。
谢酩微微皱了下眉,不太高兴的样子。
楚照流顿时也顾不上恶不恶心了,上前一步,翻手掏出一沓雷火符,指尖一弹,雷火符啪地贴到山壁上,噼里啪啦带着电,呼啦就烧了半边,山壁上蠕动的玩意儿刷地缩回去大半。
就是味道略微醉人,一股焦糊恶臭之味,带出一股剧毒的浓烟。
楚照流捂了捂鼻:“看来不能烧啊。”
好在这么一簇火光下来,畏光的玩意儿已经缩了回去。
楚照流按下了符箓,朝谢酩招了招手,笑眯眯的:“谢兄,要不要谢谢我啊?”
也不见谢酩怎么动作,楚照流身体一轻,就被他拎着越过了地上那片,随即才有了脚踏实地之感。
楚照流低笑:“谢三,你养了孩子后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四周又暗下来,但楚照流感觉谢酩应当是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对抛夫弃子的事倒很是骄傲。”
楚照流忍不住道:“弃子我认了,哪来的夫,你不要坏我清白!”
谢酩似是冷哼了声。
待其他人也跟了过来,忽然间,前方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响动,似是山体崩塌声,地底有什么东西窜动,地面连通山壁都在震颤。
楚照流眼皮一跳。
以这座山的高度来看,一旦压下来,他们想逃出去的几率微茫,谢酩纵是有移山倒海之能,也不可能徒手劈开巍峨高山。
好在尽头似乎就在前方。
大家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脚步匆匆起来,地底的东西似乎猜出了他们的意图,飞快靠近过来,却没有立刻破土而出。
楚照流起初还以为这东西莫不是在害怕谢酩,等到陷进一片腥风中,才意识到,貌似并不是。
洞穴的最深处,竟然是一个深坑,坑底盘踞着数不清的邪物。
身后的那东西也猛地窜出了地面,嘶嘶低鸣,楚照流甩出一把雷火符,堪堪映亮了周围一瞬。
那是条放大了数十倍的蛇形怪物,狰狞的蛇头之下,躯体之上覆盖满了黑色的鳞片,在火光里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其他怪物见到弱光就会逼退,这条却不畏惧,脑袋一低,横冲而来!
薛知易心脏猛跳,飞袖一震,数十柄飞刀流星般窜去,却只听丁铃当啷一片,蛇怪毫发无损!
薛知易边退边惊道:“怎么可能!这可是星陨玄铁所铸的飞刀!”
没人有空搭理他,谢酩拔剑相迎,只听“铮”的一声巨响,鸣泓一剑斩下,竟也只在鳞片上留下了浅浅的白痕!
好在这一击力道万钧,蛇怪被击退回了洞口,给了惊魂未定的众人一点喘息时间。
罗度春不可置信:“不畏光不畏热,连鸣泓剑也伤不了它,这东西难道没有弱点吗?”
顾君衣的脸色也凝重下来,重新缓缓抽出了倚霞剑:“不,它不是不畏光。”
只是他们这边能发光的东西太少了,这山洞黑沉沉的,仿佛能吸走一切光芒,就连楚照流的雷火符,也被压制削弱了大半效果。
雷火符燃尽,四周又暗下来,一道猛烈的腥风飞袭而来,来不及再燃符照亮,楚照流听声辨位,伸手一推身边的两个小姑娘,旋即自己又被两只手同时拉住,一左一右同时一拽。
楚照流:“……”
腥风已至面前,左右的力道牵引着他纵身一跳避过一击,随即又落回地上。
但紧接着,荡开的那一击又从背后飞速袭来!
紧急关头,顾君衣抓着楚照流的右手,拔高了声音:“你快松手!”
谢酩攥紧了楚照流的左手,冷笑了声:“为何不是你放手?”
楚照流头都大了:“两位,饶了我吧,要不你俩牵手,我松!”
哪料到这俩人又都担心另一人不松手,会把楚照流禁锢在原地,闻声齐齐一松手。
楚照流不太从容地自个儿躲开了从背后袭来的一击,忍不住骂了一声:“你们这两个狗……”
话音未落,腥风再度袭来,身侧伸来只手,一拉一扯,楚照流就跌进了他怀中,嗅着熟悉的冷香,有点郁闷地锤了下他的胸口。
谢酩似乎是笑了一声:“生气了?”
楚照流站直了,从怀里重新掏出一沓火符,往空中一甩:“我看起来像那么小气的人?”
这次火符坚持久了点,楚照流才看清,黑暗中扫来荡去的,是蛇怪的尾巴。
它似乎是想把众人扫进下方的深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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