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在这时,议事殿外传来弟子的通报声。
魏长珏眼睛一亮,将人唤进来,而后便听那弟子苦着脸说:
“掌门,长老。今日校场入门考核,疏月君也进了考核法阵。”
“幻境法器最近有异常波动,为防意外,是我叫疏月君看着些的,怎么了?”魏长珏问。
“真的没事吗?”弟子快哭出来了:
“可他,可他还带着楼画啊!”
清阳山作为现今修真界第一宗门,每次招新都算得上修真界一大盛事,来报名的也多是十八岁以下资质优异的少年。
这些少年在进山门时便会经历重重选拔,等过了最终的考核,才能真正算是清阳山的一员。
今日便是清阳山新弟子的最后一轮考核,参加考核的这数十人,会被法器随机分入各式幻境,若能在规定的时间内找见幻境,解开阵眼并且成功脱离法阵,则视作考核通过。
然而此时,楼画坐在石头上,笑眼盈盈地看着对面两个小朋友:
“你们好,我叫楼画,今年三百二十九岁,来自暗香谷。”
听见这话,可怜的小朋友一个哆嗦。
楼画当没看见,继续道:
“你们也介绍一下?”
这话一出,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树上一只乌鸦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片刻,对面一头银饰的小姑娘先开口道:
“我叫燎鸯。”
她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
她家主人,这又是在玩什么新花样??
燎鸯在暗香谷的资历没有雾青久,但也算是了解楼画。
他们这些小妖对于楼画算是又怕又爱,怕是因为主人阴晴不定,疯起来谁都不认。爱是因为楼画十分护短,对他们也很好。
总的来说,除了有时候实在不知道他在抽哪根筋以外,他是个很好的主人。
燎鸯心里打着鼓,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儒雅少年接着她的话道:
“周野望。”
见小孩都介绍完了,楼画又看向身边的秦东意。
他弯起眼睛:
“这位道友,到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秦东意似是有些无奈地瞥了眼楼画。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很配合地冲各位点点头:
“秦东意。”
两个小孩尴尬地笑了笑,只有楼画真心在开心。
目下几人所在之地是一片阴暗荒原,从天空到草地似乎都是一片了无生机的灰色。
今晨弟子考核还未开始时,魏长珏发现幻境法器内有异常能量波动,暂且不清楚原因,但入门考核也不能停。
为防止有意外发生,他就请正好有空的秦东意入内跟考。
楼画跟进来确实只是想缠着秦东意,也没想到这么巧就跟小丫头分到了一组。
但在幻境中,他们两自然是不会出手帮忙的,小鬼头们也知道这点,因此在自我介绍后,他们很快就出发去寻找考题了。
等小鬼们走了,楼画偏头看着秦东意。
他看了很久,最后认真问:
“师兄,你还在生我气?”
那天他趁人之危,按照秦东意这死板性子,估计又要气好久,这几天下来这人也的确没怎么搭理他。
虽然秦东意一般情况下也不怎么搭理他就是了。
想到这,楼画往旁边靠了靠,一把抱住他,像小猫撒娇一样蹭蹭他的脸颊:
“又不是没做过,那么介意作甚?”
听见这话,秦东意微一挑眉,问:
“什么时候?”
类似的话楼画并不是第一次说,他记得在楼画刚被押入山牢的那天,他也是提过两人曾经有过肌肤之亲。
但秦东意并没有印象,当时听过,也只当他在胡闹。
“在东荒遗迹的时候啊。”楼画的目光从他的眼睛挪到唇瓣,忽地冷笑一声:
“你忘了?”
“对,我忘了。”秦东意顺着他的话接下去,他推开楼画,顺势问:
“所以,你告诉我,东荒遗迹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天,秦东意一点一点回想过当时的细节,却发现他的记忆有很多缺口。
当时是由楼画师尊,也就是上任掌门崇桦带队,十几人一起进入的东荒遗迹。
再后来,他们走散了,接着的记忆便开始模糊起来,秦东意甚至连自己如何融合的应龙息都想不起来。到最后,十几人的队伍里,就他一个人安然无恙回了清阳山。
剩下的人,除了叛逃的楼画,无一生还。
秦东意直勾勾望着楼画的眼睛。
楼画听着他的话,突然皱了眉。
“发生了什么?”
他小声重复了一遍秦东意的问题,下意识回忆起当年的情况,却发现记忆中的东荒遗迹只是几个破碎的画面。
他有些恍惚。
“崇桦掌门怎么死的,又为什么要杀他?”
秦东意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用力。
听他这样问,楼画心里无端生出些烦躁来。
他无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袖子,喃喃自语一般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眸子的颜色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楼画眼前闪过些破碎的画面,随之而来的是脑海中几乎撕裂开来的痛。
他攥紧手指,看见一摊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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