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听完了所有伤人的真话了么,为何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呢?
夏宸不能理解,人们总是对未知的事物感到害怕,对无法掌握的人,同样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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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交关上门没一会儿,便听到隔壁的包厢里传来的动静。
门开了,为首的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二少爷。谢知交压下心中的诧异,朝夏岐恭敬地喊了一声。
夏岐出来后,指着六号包厢问:人到了吗?
谢知交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看着五号包厢鱼贯而出的一群男人,他点了点头,到了。
夏岐笑意不达眼底:让我在隔壁等了将近一个小时。
他回头看自己的那群友人,道:喝了一个小时的茶水,进去之后好好和我的妹妹打个招呼。
谢知交有些明白了夏岐的意思。
他看着夏岐不达眼底的笑容,以及后面那些人玩味的表情,忽然想到刚刚陶萄在门口叫住他的情形。
二少爷,您要带这么多人进去,我需要向老板说一声。
谢知交的声音依旧是恭敬的。
说什么说?
要是我没给我哥交代过,我现在会在这里等吗?
让开。
夏岐从来都是乖张的,谢知交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对待人的样子,当下垂下眸子,朝边上退了两部,夏岐扭动门把手,一把推开了门。谢知交有些可怜起那个叫陶萄的女孩来。
从夏宸偶尔提到的只言片语中,谢知交清楚夏岐很不待见这个半途闯入的亲身妹妹,只是杀人诛心这种手段,便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使用,还是让谢知交感到背脊发寒。
只是没人能救里面那个女孩,一开始命运便注定了
不过,真的无解么?
谢知交忽然想到陶萄住的锡山公寓,忽然希望这个女孩真的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背景。
也许是因为她的谢谢确实让谢知交记忆尤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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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夏家的这群亲人们尚且还披着伪善的外衣。
而现在被陶萄随便一激,就把心里话全数说了出来,说到底是把她看低到了尘埃里,认为就算真的愤怒,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击。在他们看来,他们可以肆意威胁她,而她只能理所当然地做一个受气包,因为她一如既往一文不值,把她接回夏家,也是对她的恩赐。
陶萄垂眸看似无意地把玩着刀叉。
当当当。
她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餐盘。
就在这个时候,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夏岐走了进来,后面还带着一堆朋友,全是年轻男性,穿着打扮不俗,是一群不可一世的二代富家少爷。
夏岐抬眼朝陶萄所处的位置看去,他身后跟着的朋友也一道望向那女孩。
嘶,包裹得真严实。
待他们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会儿,陶萄转头看他们,陶萄目光划过为首的夏岐的脸,口罩下的微笑忽然消失了。她望向夏岐身后的五六个年轻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再次看向夏岐。
都是富二代,在优渥的家庭条件的滋养下,一个个都又高又帅,在普通女孩眼里,这样的男人们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却也极其容易让她们感到自卑怯弱。
我的好妹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二哥,我叫夏岐。
他走到陶萄身边,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俯下身来看她,我闻闻,你这身上有没有臭水沟的味道。
说话间,他当真装模作样地凑近陶萄嗅了嗅。
臭水沟的味道没有闻到,倒是闻到了淡淡的带着冷调的清香。
开玩笑的,听说福利院条件很差,妹妹身上很干净,没有味道哦。
到了夏家,以后也要保持这样爱干净的习惯,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陶萄捏着刀叉的手紧了紧,夏岐自然注意到了这点,她细白的手指捏着刀叉,指甲盖因为太用力而泛起了青白色,整只手似乎也在抖,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和刺激。
夏岐表情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
对不起啊妹妹,我说话比较直接。
但再怎么说你也是夏家的人,出去不能丢夏家的脸啊。
门口的一堆二世子和不远处的的夏宸冷眼旁观。
陶萄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盘子因此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清脆的敲击声。看上去,她是被夏岐的话刺激得很深。
有人无聊地看向她的手,根据夏岐说的,这个妹妹相貌平凡,浑身上下没有可取之处,但手还怪漂亮的,又白又细,而且几乎没有任何做过重活的痕迹。
夏岐却嫌这还不够,他回头朝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递了个眼神。
立刻有人懒懒地出声:岐哥,你可别吓妹子了,人家住的是孤儿院,又不是猪圈。
不会说话别说,妹子,我们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的话,就把帽子什么的都摘了,也当交个朋友,我这人对美女特别好。此人明知道陶萄长得不漂亮,却加重了美女二字的读音。
那你可记住你的话,我回头就把这话告诉启月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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