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韩骆擎会有种错觉,自己的心其实已经如一个垂暮老人。
枯燥,干瘪,没有什么生机。
走神的男人突然被南鸢叫了一声,那刚刚冒头的一点儿烦躁感便又瞬间躲回了旮旯角里。
“韩骆擎,今天就教我刺青吧,我旁观这么多天,可以动手了。”南鸢道。
韩骆擎听到这话,乐不可支,“你当刺青是过家家呢?这么容易?”
“我很慎重,这段时间一直在观察江随东刺青的过程,你随便教教我,我大概就能出师了。”
南鸢微顿,非常刻意地加了一句,“不过你要是忙,我可以去找江随东。”
韩骆擎脸上的笑立马收了起来,板着脸道:“别去找江随东,他这人不正经。”
南鸢当没听到,问他:“韩骆擎,你刺青的技术跟江随东比怎么样?我好像没见过你给别人刺青。”
韩骆擎慵懒随意的站姿不禁正了正,挑眉看她,神情有几分嘚瑟,“他那一手本事就是我教的,你说呢?”
南鸢看他两眼,道:“不信,除非你把我教得跟他一样厉害。”
“聪明啊叶思琪,知道对我用激将法了?”
南鸢没否认,“所以,你答应教我了?如果你不教,我找江随东。”
韩骆擎:“……教。你不准找他。”
然后,他再一次强调,“他那人不靠谱。”
得亏韩骆擎说这话时已经和南鸢上楼了,不然就算江随东睡着了也能一个鲤鱼打滚爬起来跟他互怼。
有这么坑自己兄弟的么?
为了把妹,就污蔑兄弟?这也太渣了!
第262章 这是?你画的谁?
上楼后,南鸢开始收拾背包里的东西。
“你到底带了什么,这么沉?”韩骆擎嘀咕一句,凑过来,脖子不禁往她这边探了探。
南鸢慢条斯理地将背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摆好。
有叶母做的咸菜、肉酱等,一摆就摆了半桌子。
还有叶母按照她给的方子做的一锅茶叶蛋,足足二十个,用塑料袋包了好几层,全让她带走了。
袋子一打开,浓重的茶叶蛋香味儿瞬间四溢开来。
这一看就是家里长辈准备的东西让韩骆擎微微一怔。
他盯着这些东西,低声道:“看这样儿,你跟爸妈相处得挺好。我还以为你跟家里吵架了,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带,就这么一路从家走过来的,走了两三个小时,连午饭都没吃……然后又累又饿又渴,实在忍不住了,就哭唧唧地向我求助。
不过叶思琪,对于你记得我电话号码这件事,我很意外。”
南鸢瞥他一眼,“韩骆擎,你喜欢脑补就算了,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在电话里哭唧唧了?”
韩骆擎沉默。
片刻后,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突然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叶思琪,以后不要跟你的爸妈吵架,他们永远是最爱你的人。”
南鸢闻言,不禁抬眸看他。
“我就是让你别任性,多多理解下自己自己的父母,你直勾勾盯着我干什么?”
南鸢直视着韩骆擎。
女孩儿的这一双眼好像能够穿破重重迷障,刺入她所看之人的内心最深处,拨开所有的伪装和表象,看到包裹在最里层的东西。
——那是不愿意被人触碰的伤疤。
忽地,她开口道:“人不能一直陷在过去,要往前看。所以韩骆擎,别难过,那些事都过去了。”
韩骆擎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一变,“你这小不点儿,说啥呢?”
南鸢道:“只有一直懊悔的人才会这么啰嗦地嘱咐别人不要重蹈覆辙。我听说,你是高一那年没了父母。”
韩骆擎双眼微微一睁,一瞬间,眼里有凶光闪过。
“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要是愿意跟我说你的事情,我就跟你说我的事情。”
韩骆擎眼里的情绪已经快速收了起来,拍了一下她的头,“我不想知道你什么事情,你也甭打听我的私事,赶紧去洗澡,洗完澡我教你刺青。”
南鸢盯着他看了半天,没有勉强。
算了,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伤心事,她现在对韩骆擎来说,只是个同居的室友,还没亲密到那种份上。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想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去。
她并不是一个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韩骆擎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莫名地有些烦躁。
他刚才居然有种什么心事都跟她说的冲动。
可她明明就只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她自己的思想都还没有成熟,就妄想着帮别人去分担什么?
其实,那件事也不是不能说,毕竟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可韩骆擎不喜欢跟别人倒苦水。
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
兀自烦躁了一会儿,韩骆擎去一楼的储物室里开始翻箱倒柜。
一开始他的储物室还很整洁,什么东西放在哪里都是分类好的,可是后来江随东和凉左也开始往储物室里塞东西,导致这里面越来越乱,找个东西都要倒腾半天。
十分钟之后,韩骆擎拖出了一个箱子,在箱子里翻翻找找,找出了几张没用过的纹身练习皮。
他和江随东入行很久了,早就用不上这东西,是后来凉左感兴趣,才买了一些练着玩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