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散伙饭赶回市里,进门就听见安何的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走到门口看见安何坐在床边收拾衣服,地上摊放着行李箱,江若有些茫然地问:“你要去哪里?”
安何闻声抬头,咧开嘴笑:“大明星回来啦,快给我签几个名,等剧播了我挂网上卖。”
江若没理会他的马屁,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往地上一扔,走进去:“问你话呢,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还在枫城。”安何垂头,有点心虚,“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人,让我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江若反应了会儿:“那个姓孟的?”
“嗯啊。”
“他让你去你就去?你俩感情到那份上了吗?他们那些公子哥最没长性,别没几天又给人轰出来。”
安何捏紧了手上的衣服,又松开:“至少目前他对我挺好的,而且出手大方,早点把三十万凑齐,你就能早点还完债,我也不想总是……受你照顾。”
对于单方面接受付出这件事带来的压力,江若感同身受,而且安何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了反驳的余地。
江若只得提醒:“那你可别陷进去。”
“怎么会。”安何看起来很清醒,“交易而已,不是你说的嘛,情啊爱的都是身外之物,哪有钱来得重要。”
这话莫名刺了江若一下。
实际上在这方面,单论切身经验,安何懂的要比他多得多。
良久,江若闷声道:“那这房子怎么办?就剩我一个人了。”
安何又笑了:“我会经常回来的呀。”说着指向阳台,“你那些花花草草,还不都是因为我,才活得好好的。”
听得江若大翻白眼:“那你把它们带走,和你的孟哥哥一块儿养去。”
到底没全带走,留了几盆在原地。
把人送走的时候,江若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姓孟的,见他揽着安何的肩,体贴地为他打开车门,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几分。
回到屋里,江若先给花草浇水,再到厨房烧一锅水,放挂面下锅。
煮的时候频频走神,沸水溢锅两次,捞出来的面软得用筷子都能轻易夹断。
吃两口就不想吃了,江若放下筷子,坐在餐桌上撑着下巴继续发呆。
好像能理解那些刚拍完一部戏就无缝衔接下一部的演员,习惯忙碌和习惯被需要一样,都是染上就很难戒掉的一种病。
拿出手机翻了翻小沈整理的日程表,杂志拍摄在下周,也就是说之后的五天,江若都无事可做。
未免难熬了点。手指一点退出日程表,点开手机通讯录。
没几个号码,他习惯先拉到最下面,从下往上翻,因此很快出现一个号码,以“席与风”三个字命名。
拇指悬在上方几秒,到底没按下去。
杀青前一天他就给席与风发过一条意在通知的消息,对方只回个“嗯”字,江若便当他忙,懒得揣摩“圣意”。
反正他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来找自己。
再往上翻,看到宋诗韵的号码,江若稍稍犹豫,按下拨号键。
次日下午,江若依约来到离星回舞团很近的一家餐厅,刚走进去,就看见宋诗韵在靠窗口的位置冲他招手:“江若,这里!”
江若走过去,才发现桌上除了几个舞团的熟面孔,还有两个不认识的人。
宋诗韵拉他在身边的座位坐下,向他介绍:“这是芳华剧团的团长,这是副团,最近他们在筹备一出歌舞剧,正缺个男舞蹈演员,我就推荐了你。”
面对陌生人投来的打量视线,江若笑着冲他们颔首,当作打招呼。
这顿饭吃得算不上愉快。江若离开舞蹈圈两年之久,他们讨论的圈内动向,他根本插不上嘴。
宋诗韵瞧出他的不自在,几度把话题往他身上引:“我们江若现在厉害了,刚从一个大剧组杀青出来,回头剧播了,还能给咱们的歌舞剧带一波热度。”
江若摆手称不敢当,就是个男二,演得也不好。芳华剧团的团长笑说:“江老师谦虚了,我们这行算小众,要想走进大众视野,还是要靠你们这些主流演员带一带。”
客套话你来我往说了一箩筐,中途大家都有些乏,纷纷离席出去透气。
江若也站起来,请路过的服务生指了洗手间的方向,便往那边走。
由于地理位置偏,即便周末这家餐厅的客人也寥寥无几。因此哪怕隔着拐角和不短的一段距离,也足够江若听清,那位很客气的团长和一位曾经的熟人之间的对话。
“真要让他参与您的剧?”
“我只答应宋老师考虑考虑。”
“那确实得好好考虑。”
“怎么,我听说这个江若曾经是你们舞团的顶梁柱,实力应该不错?”
“谁知道呢,他都两年多没登台了。虽说是舞蹈学院高才生,可中途辍学也能算?”
“辍学?”
“是啊,因为违法乱纪,还蹲过局子呢。”
“有这种事?”
“不止,他私生活也乱着呢,当年和我们老团长的儿子纠缠不清……唉,说来话长,反正后来被抓也跟这事有关,您要是真用他,可得当心被人扒出来,给你们剧团抹黑。”
…………
两人聊着,打算去外面抽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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