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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她和李闵彼此喜欢,可却是谢时雨和他在一起两年。谢时雨认定她是插足者,她仿佛一下子就走在鄙视链的最低端,成了那个最碍事的人。
    可是……许蝉平静地望向谢时雨因为酒意有些微红的脸颊,她真的好想问,问她,难道她对自己所有的利用,窃取,欺辱,恶意折磨都可以因为一句阴差阴错而消失殆尽吗?
    那她自己呢?她自以为被欺骗玩弄的那些年,她被唯一的好朋友视为工具视为仇敌的那些年,也都是活该吗?
    好累啊。
    许蝉从来都没有这么惫累不堪。
    “你无须跟我宣誓主权。”许蝉脸上一点点虚伪的笑容都懒得伪装,她擦开谢时雨的肩膀走向出口,开门见山地说,“你和他的事情,我不想参与。”
    “可是他心里只有你!”谢时雨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所有人都以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只是拿我当做一个病人在照顾。许蝉,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回来吗?我就是想看看,如果我们各归各位,重新选择,我们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许蝉心口猛地一震,眨眼间心底的那点起伏迅速被理智压了下去,她嘴唇微微有些颤抖,望着门口薄弱的白光,沙哑的声音叹息般响起,“可是我,已经退出游戏了。”
    李闵紧攥着一杯干马天尼,白色的指节渐渐收紧,袭入嗅觉的半甜半烈的刺激仿佛就要将他撕裂成两半。
    目送着许蝉离开游艇,李闵心里的欲望疯狂攀爬,可身体却无力而麻木,他看着眼前破碎的手机屏幕,心里就像是刚刚燃过一场大火,世界里除了焦炭和废墟,只有令人窒息的灰烬。
    徐树岸匆忙赶上游艇,视线扫了一圈才发现许蝉已经离开了游艇。
    他有些焦急地拿起手机打电话,抬头间突然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面,一杯杯勾兑着苦酒,却眼神空洞神情落魄的李闵。
    “你还没想清楚吗?”
    清楚?李闵冷厉的眼神对上徐树岸,心底有道声音尖啸而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喜欢的是谁。”
    从头到尾,他想要的不过只有那一只兔子而已。
    但可笑的是,他再清楚却也还是认错了人。
    也许是阴差阳错,也许是无数种巧合将他们推到了这一步……可是,许蝉明明是出现过的啊。
    他记得派出所那个小姑娘,记得雨天里为他撑伞的身影,也记起了自己高考前夕,他那个混蛋父亲被人差点撞死之际在天台上朝他表白的害羞学妹。
    上天是给过他机会的,可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
    直到如今,李闵才看懂当初从Blueberry出来,在他的后座,许蝉那个无限复杂的眼神。
    她也曾给过自己机会吧?如果当时,他就记起了她,笃定地去深入那份熟悉感背后的秘密,也许他们就不会像今天这样难堪。
    “手链是许蝉送给谢时雨的,你们约好见面的那天,许蝉的母亲大闹了一场,她不得已才请假回了家。”徐树岸靠在吧台上,喝了半杯龙舌兰日出,一字一句地说:“Sunrise上的兔子是许蝉,可是你却走向了谢时雨。”
    李闵的指甲泛白,紧绷的青筋像是随时都要炸开。
    “如果当初,谢时雨没有劈腿,她的病情也提前稳定,那你是不是会和她结婚?”徐树岸蜻蜓点水地道:“等到你们生儿育女之后,你如果又遇到许蝉,你会怎么样?会离婚还是出轨?”
    “都是男人,别骗自己。你这样,对她们都不公平。”
    徐树岸胜券在握,字字诛心,“更何况,现在的你真的配得上她吗?”
    徐树岸把酒杯放在吧台,轻飘飘地看向李闵,眼底半是怜悯半是警告:“既然认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别再打扰她。”
    你下你的地狱,放过她。
    指尖的高脚杯砰然破裂,一瞬间李闵带血的拳头垂落身侧。
    周围安静了下来,短暂的音乐空隙里,所有人都听到徐树岸扬起笑脸,微扬语调跟附近的人打招呼:“各位,我和女朋友还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尽兴。”
    女朋友?他们在一起了?!
    所有人都露出或是惊讶或是羡慕的眼神。
    激荡的摇滚乐再次席卷而来,李闵听觉骤失,瞳孔微颤,心底的念头骤然起伏。
    他诧异之余,猛地后怕起来——徐树岸怎么会那么清楚谢时雨和许蝉之间的事情,就像是从很早之前他就已经布下了大网,要将某个人收入囊中。
    他大步向前,一夜未曾挪步的僵硬险些将他摔了出去,但他依旧稳稳地攥住了徐树岸的齐整优雅的衣领,他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连同声音都带着全然不同的狠戾,“你调查过她?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
    “这你管不着。”
    徐树岸掰开李闵的手指,眼底俱是自信,“因为,她一定会选择我。”
    深夜的水晶广场人影寥落,偌大的荷花幕布已经被主办方收拢带走,只剩下一大片寥落的地板,以及被风雨卷起来的杂物和垃圾。
    许蝉走到方才和谢时雨站过的地方,目光仔仔细细地在地面上搜寻着。
    白色的胶管碎片里,半截穿着珠花的手链狼狈地挂在一侧,被雨水打湿,黏着灰土,在落败的枯草里看上去十分扎眼又丑陋。
    那串栀子花手链其实并没有很昂贵,廉价的材料,普通的丝线,就连花瓣内侧的姓名,血型和生日也是她用姥姥的锥子笔触生涩地刻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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