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是,这三个人带给她的都是痛苦的记忆。
四周的空气突然暖和了起来,许蝉蓦地睁开眼,正好撞到徐树岸偷偷看过来的眼神。
“晚上有空吗?”
徐树岸别过头,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他目视前方,嘴角的笑意恰如其分地扬起,“我有个学生硕士辅修了会计专业,GPA3.7,考过CFA一二级,Offer拿到一大堆,家里想托关系让她去投行,但是她偏偏对会计事务所很感兴趣。我想着你是专业人士,想请你帮我给学生做个职业指导。”
许蝉侧过脸,默默看了徐树岸一眼,话到嘴边,忍了忍,突然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你这个学生,多少有点想不开。”
“嗯?”
徐树岸困惑地看了眼许蝉,话还没出口就被绪灵芝抢了先。
“蝉蝉,你又没事,就帮人家孩子看看。徐教授也是难得张一回嘴。”绪灵芝自从徐树岸接送了两三次之后,就对这年轻人很有好感,眼见着她的病情也好起来了,于是又开始私下开启催婚模式。
许蝉一听就猜到了绪灵芝的意图,她忍不住打住道:“我刚报名了注会,八月底就要考试了,还有最后一门了,我得回家上网课。”
“我上次就看到你在刷题,试卷都快堆成山了。”绪灵芝不满地嘟囔,“闲下来就要多出去走走,你看看你成天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做题,一点年轻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你看看人家宿雨。”
提到马宿雨,许蝉立刻就怂了。
这货最近和她那个医生小男友打得火热,搞得绪灵芝危机感十足,成天挂在嘴边的就是:“你看看人家宿雨,该谈恋爱就谈恋爱,事业爱情双丰收,来年再结婚有个孩子……你再看看你,就知道考证考证,也不知道考那么多证干嘛。”
“妈你这话可就不对,”许蝉灵机一动,突然看向徐树岸,“您看徐教授就没有被催婚,人不是照样不着急。”
徐树岸听到笑了一下,见许蝉似乎有了些精神头,突然道:“那可未必。”
许蝉疑惑地扭过头,正巧徐树岸也看了过来,他眼神没有闪躲,望着她如风如细雨地轻声道:“其实,我也着急。”
只是他着急没用,有的人偏要让他等。
徐树岸坦诚的心思暴露无遗,看得许蝉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她有点心虚地挪开视线,下意识就低着头摆弄起衣摆上的荷叶边。
沉默了一会,许蝉出声答应:“那就,看在绪女士的面子上。”
徐树岸手指微颤,幸而正逢拐弯,许蝉的身体略微倾斜回来,隔着衣料摩挲而过,他听到身旁的人低声说:“我得跟你学生好好聊一聊。”
徐树岸忍不住勾起唇角,方向盘微微旋转,车速悄无声息间好像就飙升了一点点。
目送绪灵芝进了小区,许蝉这才重新系好安全带,车辆一路驶向城南,掠过云盐大桥直接汇入了车流里,街边的霓虹灯缓缓闪烁,耳畔的盛大的乐声变幻无穷,又过度天然。
隔着车窗,许蝉看到周边的报价不菲的餐厅,以及眼前浪漫非凡的宴会入口,蓦地反应过来,“原来你刚刚跟我妈撒谎啊?”
徐树岸含着笑,撑起身子帮许蝉解开安全带。
刹那间,两个人的呼吸交叠,男人袖口带着的蔷薇馨香涌入许蝉嗅觉,她听到那人贴在耳畔说,“我要是直说,阿姨未必同意。”他顿了顿,像是在故意撩拨,“你也不会同意。”
许蝉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片刻哑然后,忍不住露出一个认输的笑容,“谁要是做了你女朋友,肯定要天天被你算计。”
“你要不要试试?”男人的声音款款落下,就像是丁香逢上雨,合欢遇上风,蜻蜓点水而过。
徐树岸的视线透过车窗,落在不远处巨大的音乐喷泉上,看着天空中的烟花骤然盛放,他骤然推门下车,然后走到许蝉的另一侧,打开了车门邀请道,“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可以请许蝉小姐跳一支舞?”
“你怎么知道我会跳舞。”许蝉弯起眼睛,说不出的诧异。
上大学的时候,马宿雨说要带着她去参加假面舞猎艳,拉着她整整练了一个多月的舞,结果舞会还没开始,她自己就和宴会上的主持人学长勾在一起玩大富翁去了,就剩下她自己撑着裙摆站在那里发愁。
那天晚上,她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邀请,坐在水晶大蛋糕旁边喝了一夜的果汁,可那些舞步却像是永痕的记忆,经年不散。
眼前的男人安静沉稳,站在她的眼前不卑不亢,如玉如琢,许蝉莫名就想起“芝兰玉树”这个成语。
“这么不给面子?”徐树岸噙着笑,回首故意看了一眼络绎不绝的人群。
许蝉连忙提起裙摆,手指轻轻地搭在徐树岸的掌心,两个人并肩站在车前,黑与白竞相绽放,平白比周围一大片的衣香鬓影更令人瞩目。
徐树岸托着许蝉的手步上红毯,小夜灯的衬托下,他注视着许蝉轻声笑道:“我还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许蝉一怔,忽地便感觉到徐树岸的手指掠过她的掌心。
“许蝉?”
许蝉猛地收回手,扭过头就看到一群穿着礼服裹着大衣的人,齐刷刷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当然,很快,他们目光的重点都在徐树岸那张脸上。
许蝉转身向徐树岸介绍人群最前面的女生:“这是我高中同学。”见徐树岸没什么反应,她补充道:“我们班班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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