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皖周赞同地点了点头,“我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跟谁发那么大的火。”
两个人蹲在一边,满脸都写着“吃瓜吃瓜”“快说快说”。
许蝉思考稍许,总结了一下自己的作死行为。
“我把他家房子的风水给破坏了?”
于皖周:“……”
马宿雨:“……李闵居然还是个迷信的人呢。”
“是哪栋房子啊?”
于皖周突然问,还没等人回话,他就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许蝉,“该不会是鑫海茂世13栋602那套吧?”
马宿雨:“那套怎么了?”
许蝉一脸茫然地等着于皖周科普。
后者噎了一下,似乎瞬间理解了李闵发脾气的原因,他难得的没有嘴瓢,杵在那组织了半天语言,才同情地看向许蝉。
“那套,是闵爷仿着他妈妈在世时的老房子买的。”
李闵刚出生母亲就是去世了,家里原有的东西也被他那个不成样子的爹折腾的所剩无几。因此,李闵关于母亲的遗物几乎没有。
后来,李闵在垃圾堆似的抽屉里翻到一张两个人的老照片,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母亲的样子,因此视若瑰宝。
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李闵和父亲突然就吵了起来,那张照片也被烧得连影子都没留下。
于皖周心想着里,不由自主叹了口气。
他还是第一次对李闵的八卦守口如瓶,抬头望向许蝉,郑重其事地说:“他为什么把家具乱摆我不清楚,但是那栋房子,大概算得上是他唯一的家。”
“既然这么在意,干嘛又要把它租出去?”马宿雨好奇地问。
于皖周摇摇头,李闵从不主动提及自己的私事,就连许蝉住过来也是他上次说要来过来找李闵,无意中发现的。
他想了会,像是终于找到了合理答案:“可能是缺钱?”
“三甲医院的副主任医师,还是骨干,他又是个大光棍,缺钱?”马宿雨白了眼于皖周,满脸不信。
许蝉安静地看向于皖周,听到他咕哝了一句。
他声音很小,却像是针一样,轻轻地扎了她一下。
“闵爷从来都不存钱的,他卡都不用,哪来的积蓄。”
什么样的人,才不会想着给自己留一点积蓄呢?许蝉看着眼前两个吵得朝着火热的人,心里突然闪过李闵的身影,鼻子莫名地有些发酸。
她想啊,
那个人大概是从未有牵挂,也不愿意给自己留后路吧。
许蝉心里束缚已久的那股不甘突然松散开来,如丝帛云茧熨帖平展地舒展在平面,袒露出原本被不断向内自省的一颗心。
过往岁月里,她总是在责怪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不被人珍爱。直到此刻,她突然彻底意识到,灵魂皆有方向,她没有资格去苛责他,如她所愿的爱她,选择她想要的路,成为她渴求的模样。
所有人都囿于心病,有人擅长逃脱。
但是,也有人将它视为吾乡,苟延残喘。
谁都没有错。
“你就跟个舔狗似的,整天跟在李闵身边汪汪汪,这种时候胳膊肘还往外拐?”
马宿雨的大嗓门从天而降,许蝉瞬间就被勾回了思绪,然后就听到他们俩不知道又把话题扯到哪又吵起来了。
马宿雨指名叫姓地骂道:“于皖周,你就说你那颗心是不是偏到家了,有兄弟没姐妹啊!”
于皖周听到马宿雨这么说,一时间也生气了:“我不就说闵爷就没搭理过谢时雨嘛,你这么大反应干嘛?怎么了,你也暗恋他?”
“他要不是想跟谢时雨复合,干嘛打听这个?”马宿雨一听到暗恋这个词,立刻快嘴斩乱麻,“渣男渣男渣男!”
于皖周被喷得马宿雨瞠目结舌,他擦了把脸,“不是,你骂我干嘛?”
“骂的就是你们这群狗男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马宿雨声嘶力竭地吼,回头看到许蝉静静地望着她,忽然就哑了声,心虚地低头戳了戳眼前的懒洋洋抱枕,不放弃地补了一句:“得了便宜还卖乖,恶心。”
“你这么说我就得说道说道了,”于皖周不甘示弱,字正腔圆地提李闵打抱不平。
“当年那女的人前人后两幅面孔,用自-杀逼得我兄弟和她在一起,你说她能是什么好人?她自己不长眼,坑的我兄弟差点把命都搭上,高考那天还有脸过来玩胁迫。当初!要不是闵爷运气好,命好,他这会还不知道被她祸害到哪呢!”
于皖周越说越气,在心里藏了十几年的话一下就全倒了出来。
“后来闵爷跟她提分手,她一哭一闹往天台一站,搞得我兄弟被挂在学校论坛鞭尸似的骂,后来可倒好,拍拍屁股出国了,还给人扣了一个出轨渣男求复合的屎盆子。”
许蝉听的心惊胆战,心里有一根弦像是被轻轻拨动,发出一声悲鸣。
她心底泛起一丝涟漪,但很快又迅速平复如初。
旁边的马宿雨也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咋舌道:“这么劲爆。”她说着又偏过头朝着许蝉努努嘴,一张脸上就差点写上“姐妹爽不爽,活该他报应”。
马宿雨今天表情语言实在是过于丰富,许蝉撇开眼望向落地窗外。
外面的天色彻底亮透,日光从乌云中穿破,一寸一寸地漫步人间,忽然之间原本灰暗的视野就遍地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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