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德君一下子就变了脸。
谢英芳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继续说:“当年您为了留校,抛弃您这位已经怀孕的‘老朋友’,与人事处长的女儿订婚,背信弃义的勾当难道还少这一件么?”
傅德君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你不要道听途说以讹传讹!”
谢英芳微笑着说:“傅院长,您的谈话态度,我不是很满意。”
说话间她目光流转,看向傅德君身后的大玻璃窗,“现在呢,窗外有架航拍器,你可以选择回头看也可以不看,因为那都已经没什么用。”
说着她轻轻一拉羊绒大衣的腰带,松松的大衣领口瞬间滑落到她的小臂,露出里面不着片缕的身体。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傅德君,此刻也被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惊呆了。
那女人雪白的肌肤在乌黑的长发和油亮的水波纹羊绒大衣的映衬下白得刺眼。显然她很习惯于在陌生人面前展露身体,她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羞耻,她甚至拉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前。
傅德君立刻像触电一样,把手缩了回去。
谢英芳看着他错愕狼狈的样子,嘲讽地笑了,“院长上次,不是挺享受么?”
她歪头瞥了眼窗外,见航拍器已经飞离那里,便不慌不忙地重新穿上大衣,边系腰带边说:“听说傅院长本次校行政换届已经进入了筹备干部名单,且是第一顺位,下一届提拔副校长几乎已是板上钉钉。您说,今天的这些照片,我是该交给纪检部门好呢,还是交给那位您十分器重的周老师?”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傅院长,开会了。”是院办主任老吴的声音。
傅德君深吸一口气,说:“知道了,我接个电话,你们先去过去。”
老吴应声离开,傅德君低声对谢英芳说:“你回去吧,改天我去找你。”
谢英芳点点头,“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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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王镐一直没来上班,丁卯卯结合着昨天周岩的话,心想这男的不会就此再也不来了吧!
很快她又推翻了这一想法,即使王镐只是个临时工,离职也还是要办手续的,哪有说不来就不来的道理?
丁卯卯抬头环顾办公室,吴主任跟着领导班子去会议室开例会了,现在只剩下金老师,正跟一个老同学打电话,从同学聚会聊到孩子上学,好像再也聊不完了。
丁卯卯耐着性子,终于等到金老师打完电话,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今天王老师怎么没来?”
金老师头也没抬,“哦,刚才好像听老吴说,王老师请病假。”
丁卯卯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她也知道这个人的德行,判断他肯定不是真生病,于是继续赌气,一直没跟他联系。
晚上因为跟王治约好去做咨询,丁卯卯提早了一会儿下班。她先到食堂吃完晚饭,这才乘坐公交车赶往王治的心理诊所。
王治最后一个预约还没结束,丁卯卯坐在候诊区等待。她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手机,这时有人走进诊所,直接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丁卯卯没在意,头也没抬,旁边那人咳嗽一声,说:“还不打算理我呢?”
丁卯卯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原来真是王镐。王镐戴了个口罩,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哑。丁卯卯惊讶地问:“你真生病了?”
王镐说:“昨晚有点发热,现在基本好了。可能最近太累了。”
丁卯卯皱眉:“那你还跑来干嘛?”
王镐嬉皮笑脸地说:“你不理我我睡不好觉呀。”
丁卯卯见他都这样了,也不好再继续使性子,“只要你以后别故意气我我就不会不理你。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就进去了。”
王镐说:“来都来了,我等你结束吧。”说着他低下头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宝贝,我想你了。”
丁卯卯抿着嘴,其实她也想他了。
这时咨询室的门打开,王治送来访者出来,看见王镐有点意外,揶揄道:“这是哪儿来的二十四孝男朋友?”
王镐把胳膊往丁卯卯肩膀上一搭,回敬道:“我们光明正大谈对象的快乐有些人是不会懂的。”
王治不怒反笑:“光明正大?”
王镐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把胳膊又缩回来,对丁卯卯说:“你快进去吧,不要跟这个人聊无关的事,速去速回,我还在这儿等你呢。”
丁卯卯跟着王治进了咨询室,仍坐在那张长沙发上。助理已经收走上一位来访者的水杯,为她重新倒了一杯温水。王治对助理说:“你下班吧,我自己在就行了。”
助理离开后,王治拿着夹有丁卯卯咨询记录的卷宗在她斜对面的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来。丁卯卯说:“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恐怖的噩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焦虑了。”
王治露出很有兴趣的神情:“这个梦跟以前有什么不同么?”
丁卯卯说:“完全不同,这个梦就好像是在演示我的一百种死法……”
她努力回想着那个梦,“而且……”
“而且……”王治重复着她的话,引导她往下说。
“而且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
“新的人物?”
丁卯卯点点头,皱眉说道:“虽说是新人物,但我总感觉这个人很熟悉却又没见过,他带来的感觉太真实了,就好像他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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