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母没想到小吴想得这样周道,忙接过那几个袋子,感动地说:“哎呀小吴你看你,让阿姨说你什么好?明明是我留你吃晚饭,结果却让你破费……”
王镐冷眼看着吴天明在那里献殷勤,心想这个姓吴的还挺会抢风头,明显丁母对其好感在自己之上,这怎么能行呢?他王镐是轻易认输的人吗?更何况对手还是这样一个败类,那当然是不行的!于是王镐立刻挤过去抢着说:“阿姨我来帮您吧!”
他拿过丁母手里的袋子,把菜一样一样地从里面拿出来,又一样一样地摆在饭桌上,一边摆还一边皱眉,故意加重语气说道:“阿姨,现在外面饭馆里的菜为了追求口味和卖相,全都是颜色深、味道重、个个都像刚从油里捞出来似的。您这个年纪平时可得多注意,特别是晚饭这一顿,千万不要经常吃这样的饭菜,容易导致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而且也不利于保持身材。”
一番话说得丁母本来满脸堆起的笑容顿时尴尬了下来,她看着摆满一桌子的油汪汪的川菜,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吴天明当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打败,他笑了笑,说:“王老师说得对,确实是我疏忽了。朱阿姨,我这就让小田再换一家清淡的买回来。”
丁母忙一屁 股坐下来,说:“哎呀哪儿那么娇贵啊!多吃一次又没什么,都坐下都坐下,吃饭了!小田也过来一起吃!”
吴天明挨着丁母坐下,看了眼凑到丁卯卯身边的王镐,假意关切地问:“王老师,听我爸说你跟艺术学院签的是个临时合同,一年期限到了之后你是打算续约呢,还是打算另谋高就?”
丁母一听这位王老师原来只是个没编制的临时工,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王镐见吴天明故意找茬儿想让他在丁母面前出糗,便毫无原则地一改平常一贯的说辞,笑了笑说道:“是啊,傅叔叔当初把我招进艺术学院确实签的是临时合同,不过正式编制听说已经批下来了,等九月一开学就能改签正式合同。到时当然是去新成立的音乐系做老师,不过这些计划都是院领导班子决定的,吴先生的爸爸作为院办主任,不知道详细情况也可以理解。”
吴天明反击没成功反倒被噎了一下,不甘心地再一次发起进攻:“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王老师可真是年轻有为、精力充沛!白天在艺术学院上班,晚上还能经营酒吧,两头都不耽误啊!实在是令我佩服!”
丁母一听这位王老师竟然还开了个酒吧,那可是她生平最为厌恶的场所,她一向认为与此地沾边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经营者就更不用说了,那一定都是游走于黑白两道的大坏蛋!
于是丁母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低下头一言不发地夹菜吃,刚才满满的聊天兴致荡然无存。
王镐一看情况似乎不太利于我方,便急中生智毫无节操地把球踢给自己的亲哥:“噢你说的是我家那个Live House啊,那是我哥开的,我只是偶尔去给他帮忙而已。而且这里有个常识性的误会,Live House跟酒吧完全是两码事,它只是个现场演出场所,就和咱们学校的大礼堂差不多。”
丁母一听原来是开礼堂的,这下就容易接受多了,于是她的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笑意,开始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
王镐一边笑脸应付丁母,一边拿起手机在餐桌底下给马莉发去消息:“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十分钟之内找个理由把吴天明叫走。”
这个碍事又嘴欠的吴天明,再不想办法把他弄走,指不定还会在丁母面前说什么屁话。要是说出“王先生一边跟您女儿谈恋爱,一边还跟你女儿的高中同学暧昧不清的”,那可真是解释不清了!
这时丁母若有所思地盯着王镐看,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丁卯卯注意到了,便问:“妈,你看啥呀?”
丁母瞥了眼自己女儿,又看向王镐说:“小伙子,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你眼熟?我以前见过你吗?”
王镐一听这话就笑了,说:“阿姨,不瞒您说,我自打刚才一进门就觉得您眼熟了!您看起来应该跟年轻时变化不大,我觉得您长得特别像我小时候的邻居阿姨,让我好像回到了我的童年时代,感到一种强烈的亲切感……”
丁卯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鄙夷地想这男的可真会投其所好套近乎,朱女士最爱听别人夸她长得年轻,一夸就晕头转向忘乎所以。果不其然丁母听到王镐说自己跟年轻时变化不大,立刻笑得合不拢嘴,甚至连自己刚才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旁边的吴天明眉头一挑,张了张嘴正打算说什么,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吴天明接通手机,里面传来他弟吴天启急切的声音:“哥你在哪儿呢?我这边出了点事,你快来一趟!”
吴天明神色严肃起来:“你小子又给我惹什么祸了?”
吴天启不耐烦地说:“哎呀你就别问了!快点来快点来!一定得你亲自过来啊!”
吴天明挂上电话,只好向众人告辞,说他弟那边出了点事需要他立刻过去处理一下。丁母让丁卯卯下楼送吴天明和小田,王镐摁住丁卯卯,说让他来送。吴天明面色有些不悦,但还是维持住了基本的礼貌:“不用送了,你们继续吃。”
王镐仍坚持把他送下楼,一边下楼,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警告说:“以后还是少打丁家的主意,你的那些事儿我可都知道了。”说完伸出食指和中指,做了个“我看着你呢”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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