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阮思文笑得明艳又张扬,握着奖杯扬着头,而随着照片逐渐见了底,终于在最后几张头垂了下来。
而站在她身旁的是,少年时的夏倦书,接连几张,站在中间的始终是他。
阮思歌终于找到了最早她有印象的一张,那时她因为临近年关被父母从老家被接来江礼市,娄晓蓉带她去看阮思文比赛,那是她人生第一次看到琵琶比赛。
也是在台上,对夏倦书终生难忘。
或者,更准确一点,应该喊他,陶樾。
耀眼的舞台上,光打下来,少年发丝飞扬,眉目疏朗,稚气未脱的脸上微微勾起一抹礼貌的笑,身形如竹,单手托着琵琶站在正中央,另一只手虚抬了下奖杯,被众人簇拥着站在光最盛的位置,态度淡然,微微扬起了下巴。
满满的少年意气,恣意又骄傲。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现在他应该还是在琵琶舞台上闪闪发光,接受众人赞美,一路高昂着头前进,奖杯拿到手软,从无败绩。
但随着时间和经验沉淀,或许到了这个年龄,会添了几分谦虚随和,有了大家的气度。
而不是被迫隐姓埋名,只能退居其后。
阮思歌握着照片的手都在颤抖,死死咬着唇,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凝视良久才把照片放了回去。
所以?富文玥有什么资格毁掉一个人。
甚至还想接连毁掉所有挡在她女儿面前的琴手。
她偏要得到飞燕杯冠军。
大大方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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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倦书到达郭广平家时,小区灯已灭了大半,他拎着半瓶白酒,轻声敲了敲门,盛美桦出来开了门,给他指了指郭广平位置,“在沙发上坐着呢。”
“没事,师母你先回去睡。”
夏倦书放下酒瓶,“我陪师父喝一点。”
“那好,我把卧房收拾出来,喝了酒就别开车回去了。”
盛美桦看看郭广平,遗憾回了屋。
客厅里没开灯,夏倦书去厨房拿了两个平碗过来,费力拔掉酒瓶塞口,各倒了半碗白酒,“这可是我专门从家里库房拿出来的酒,不喝点?”
陶家库房的酒,那年份可就久了。
郭广平就馋这一口,闻言身子动了动。
夏倦书道,“这才初赛呢,又不是决赛。”
“初赛怎么能给我比成这样。”
他一提比赛,郭广平气得起了身,“81分,我都丢不了这个脸。”
夏倦书把酒碗递过去,“谁也不是十全十美没个失误的,年纪轻,难免被身边琐事影响,再说这么多年过来了,她也挺累的。”
一面是郭广平给的压力,一面又是阮思歌时时压了一头。
郭广平端起喝了口,热辣入喉,后调醇香,顿时浑身大为舒爽,半释然道:“我算是看清了,准备关门了,下回这圈里的消息都别跟我说了。”
夏倦书不常喝酒,烈酒入口,直冲鼻腔,呛得他咳了下,半晌才回过神来,“平常心就成了,这圈里的肮脏事多了去了。”
“今晚富文玥还去找了思歌。”
话里已经带了醉意。
明眼人都看出富文玥在这个关头找阮思歌要做什么,电话里她虽然没明说,但想也知道当时从别人嘴里获悉他是小三之子时心态有多崩溃,夏倦书只恨,自己竟成了她的软肋。
“啥?”
郭广平怒了,“这婆娘真是狗啊。”
“所以,你也别怪田田。”
夏倦书长吁出一口气,勉强跟郭广平碰了下杯,又喝了一口,“说不准她对田田做了什么扰乱她心态。”
“我明天打电话问问。”
郭广平把酒一干而尽。
两口酒下肚,夏倦书已经醉了,斜躺在沙发上,郭广平看着他,只能起来扶着人往卧室走,“来找我喝酒,自己反倒喝醉了。”
酒太烈,他又不善酒性,脑袋昏昏沉沉的,郭广平把他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正准备离开,忽听夏倦书呢喃了句,“师父啊,你说我要是那时没退圈会怎么样啊?”
郭广平冷哼一声,合上门,“那就没她阮思歌什么位置了。”
第51章 、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顺位
临睡前,阮思歌终于想起忘记了什么,急忙拿出手机给葛慧君打电话,所幸时间还不算太晚,师父还醒着,葛慧君声音轻轻的,揶揄道:“总算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比赛结束后发生了太多事情,一时没想起来。”
阮思歌羞赧不已,“对不起啊,师父。”
“无碍,要是你今日不给我打电话那才真是不孝。”
葛慧君打了个哈欠,问候了一句:“决赛是下周日吧?”
阮思歌回:“对,曲目现在还没公布。”
“那好,你先准备着。”
这种大型比赛,葛慧君无意干涉或者给出几句指导,说了几句便困了,要挂电话:“太困了,我要睡了。”
“等一下。”
阮思歌想起什么,又喊住了葛慧君。
“怎么?”
“师父,你知道夏白鹿吗?”
此话一出,葛慧君顿了下,瞬间清醒了几分,“你怎么会知道她?”
“师父,你知道她当年为什么会退圈吗?”
阮思歌一听便知葛慧君肯定知道些什么,她也是回忆起那天在延林镇葛慧君望着夏倦书的眼神,猜测她可能会认识夏白鹿,想着能多一个人知道当年的事情也好,便试着问了下葛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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