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歌睡得却不大安稳,在家她卧室全铺了隔音板,很少听到什么杂音,因此在火车喧闹的环境中,对声音就格外敏感,一路上都是睡了醒,醒了又睡。
到达怀树市是早上六点,天还未亮,弯月高悬,寒风逼人,天气阴沉的可怕,隐隐飘起了雪花。
阮思歌跟着导航到了汽车总站,顺利买到了去苍南县的票,未曾想,现在不是寒暑假,也不是节假日,坐车回乡的人很少,人满才发车,她从六点等到了七点半凑够大半车人,司机才决定发车前往苍南县。
车里开了暖气,司机大叔上车时三令五申不让开窗,说开窗热气就没了,暖气是烧油的,油钱很贵,阮思歌只能忍着。
汽油味,泡面味,烟味等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简直是催吐神器,浓郁又难闻的气味笼罩了整个车厢,又伴着热气仿佛被加热过,一层层加深变浓,阮思歌几欲吐出来,脸色愈加苍白,想吃点巧克力补充糖分,撕开包装又没了胃口,只能塞回包里,强撑着等下车。
天气瞬息万变,等阮思歌从苍南县的车上下来,已经满天飘起了雪花,她实在撑不住,就近找了个酒店,窝着睡了两个小时才爬回来吃午饭。
酒店前台看她带了不少东西,以为是返乡的人,跟她说明后两天依然会有大雪,小镇说不定会被大雪封路不好走,如果要回老家,最好今天下午就赶紧回去。
阮思歌只能再次赶起来,感觉肚子没那么空,稍微有点力气后,见外面雪已停,拉着行李再次前往延林镇,还好,从县城有直达的公交车。
等她到达延林镇,已经是晚上七点。
阮思歌体力已达极限,实在无法冒着大雪再继续走下去,下了车就找了间民宿住下,晚饭是民宿主人提供的,可以去大厅一起用餐。
实在没力气来回走动,她只能让送进房来了,又点了杯热珍珠奶茶。
简单的三鲜面,谈不上多好吃,但汤底挺鲜,吃下肚暖暖的。
洗过澡,珍珠奶茶也送上门来了,阮思歌缩进被窝,跟娄晓蓉打了个电话汇报情况,她没敢说自己一路过来有多奔波困难,只说自己已经到达夏倦书所在镇上,等明天雪停了再去找。
可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第二天,阮思歌就发起了高烧,意识昏昏沉沉的,还是民宿阿姨王瑞华上来送早餐才发现她生病,急忙请了医生来看。
等她烧退了身体恢复健康,已经是出门的第四天,在她处于病中的这两天,延林镇的大雪也纷纷扬扬连着下了两天,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娄晓蓉通过她每日的电话已经从声音里渐渐觉察出不对劲来,要她尽快回家,阮思歌只能尝试尽快找到夏倦书,见傍晚雪停了,天气预报第二天也是晴天,便穿好了衣服准备出门。
她病了两天,都是王瑞华在照顾,如今俨然把她当成了一号重点关照对象,看她要出门就准备劝回去,阮思歌实在执拗,最后只能递给她一个暖手宝,让她路上小心些。
出了门,阮思歌这才有余力好好观察这个小镇,民宿前种着些不知名树种,光秃秃露着树梢,再前面是条宽约五米的河道,浮着些碎冰,水声也是轻的,一直向前延伸,河两岸都是些民居,偶有几家超市或者餐馆,路上没什么人,就连冬天的落日也是无声消隐的。
脚下堆砌的石子路,石缝里还有残冰,走上去格外湿滑,阮思歌小心翼翼按照纸上的地址,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抵达夏倦书住址。
远看,是座挺大的二层复式庭院住宅,二层的露台很宽阔,整体占地面积颇大,院墙不高。
他住在偏里的位置,屋前栽种了不少蔬菜,落满了雪,从街道过去的路只有窄窄的一条,一个人通过都费劲,阮思歌都怕春天来了这些蔬菜的藤蔓会长满这条路。
门上也没有门铃,贸然敲门好像也不太礼貌,阮思歌绕着墙走了一圈,这才发现屋后还有另外一条宽阔的水泥路,看样子是通往镇上的大路。
她停在正门旁的墙下,踮脚往里看,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谁知看了不过一分钟,里面传来动静,正对着大门的门突然被推开,阮思歌急忙缩下头蹲着,听着院里男人脚步踩过雪吱吱作响,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大门前。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阮思歌蹲在地上,仓皇抬起头,视线正巧跟出门准备扫雪的夏倦书撞上,做贼似的模样着实不雅,她左右看了看,躲无处躲,避无处避,只能起身迎了上去,“请问,这里是夏倦书家吗?”
延林镇连着下了两日的雪,午后方停,夏倦书怕今日不扫明日雪积厚了更加影响出行,便想着晚饭前铲一次雪,猝不及防拿着扫雪铲扭头看到姿容明艳的阮思歌,眼里有一丝震惊闪过,很快又归于沉寂,冲她轻轻嗯了声。
从里头出来个眉眼雅致的漂亮少年郎,阮思歌冲上前看罢后,神色也有一瞬的怔松,心里却在纳闷仿佛在哪见过这张脸,最后还是压下好奇问他:“他现在在家吗?能麻烦您通报一声吗?有一桩急事要找他老人家。”
“什么事?”
“这个可能要跟他老人家亲自沟通。”
夏倦书解释道,“我就是你口中那位老人家。”
“诶?”
他就是夏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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