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是冷的,心跳也是冷的,他的骨骼撒发着腐朽的冰冷。
掐着我脖子的力道渐渐松弛开来。
我觉着眼睛有些湿润,鼻尖也有写发酸。
“你怎么不去死。”
…“你怎么不去死啊。”
……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声音,“它”一遍一遍的复述出我的心声。
掐着我脖子的人彻底松开了我,只压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我。
他那双包含血色的眼睛中死寂一片。
或许我知道,他本身就是个死人。
“你怎么不去死。”…
脑海中种种过往不受控制的浮现出来,我一遍一遍的询问着他。
“算我求你…你去死吧…永远,永远消失在我面前…看到你,我就打心眼里觉得恶心…求求你,去死吧…”
眼角划过湿润,我用胳膊抵住了双眼。
不是不敢看他,是不想看。
我恨他,从很久之前。
我跟别人讲我只是单单跟他没有什么感情,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怨恨他,心里巴不得他去死。
久久都只剩下啜泣声。
我抵在胳膊下眼紧紧的闭着——我知道他还在,那双嗜血般的眼睛此时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
耳边传来一声落魄的叹息声。
‘对不起…’
我睁开眼,放下胳膊时,床边已然只缥缈着冷风。
我使劲揉了把眼睛,待到眼周已然变得火辣辣疼痛时才停手。
我把所有的不甘和怨恨揉碎在了手中。
有生之年等来了他的一句对不起,可我却高兴不起来。
那句对不起好像在内涵着,所有的过错都在于我,他单单一句对不起,就让我迷茫无措起来。
我不欠他,他也不亏欠我,自此再两不相干。
我这样想着。
………
晨阳破晓,冷风顺着窗缝灌了进来,落在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的拢了拢被子,睁开了酸痛的双眼。
“哎呀我操。”
我做起身,双手掩着眼睛。
火辣辣的疼。
“你昨晚做梦了。”
顾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下意识的眯缝着眼看了过去,顾格已然穿戴整齐,正站在窗边喝茶。
“我只觉得被人揍了好几拳。”,说着,我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掀开被子就弯腰从床底掏出了洗漱用品。
“洗脸去了。”,我说了声,随即端着洗漱用品往走廊尽头走。
昨晚的梦境历历在目,我又何尝不记得。
不想去回想,既然决定释然,那就放过自己。
“早上好。”
路过207号房,之前打过几次交道的超级强迫症患者在门口跟我打着招呼。
“早上好。”,我有些诧异,他竟然会主动跟我打招呼,可能刚好撞上他心情好的这一天了吧。
“是去洗漱吗?”,他问。
“嗯,是的。”,我点了点头,站住了脚。
他静静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我率先开口问。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脸认真的看着我,用极其严肃的口吻说道:“神说,你将有血光之灾。”
……嘶…大早上说这真的好吗。
神说,你将会挨打。
“我不信神。”我无奈的笑了笑,端起东西就往洗漱台去了。
血光之灾,乍耳一听还挺恐怖的,但懂的都懂,可能就是磕破点儿皮,撞到鼻子流一些鼻血罢了。
…放下东西,我又遇到了那个倒把刷牙的哥们儿。
这次我学好了,没有理会他。
可怎样都想不到,他竟然直直的看着我。
我余光看了看他,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
“哈哈!傻/逼!连牙刷都不会用!”
如出一辙的,他嘴上的牙膏沫子都没清理干净,就鼓着掌疯疯癫癫起来。
哎呀卧槽哦,直接一整个人无语了。
他搞我心态,我尼玛再弱一点就要去跳楼了。
我装的。
…
洗漱好之后,我随意用浸骨的冷水抹了把脸,顿时觉着整个人神清气爽了起来。
收拾好东西回到房间后,就和顾格一起下楼干饭,临走前敲了敲江阳和曹行的房门。
里面传来睡意十足的搭腔后,我才安然下楼,却不想在一楼拐角处遇到了护士长,正准备往值班室走。
一瞬间的尴尬,我不语她不言,径直掠过我,往值班室进去了。
我跟顾格相视一看,随即我坦然一笑。
啥也不说,干饭第一。
直奔着食堂去了,尴尬的是食堂那扇不大的卷帘门还TM紧闭着,零零散散的蹲着几个人。
食堂阿姨提着几棵白菜从院子里走了进来,看着我们,掩不住嘴上的笑意:“吃饭这么积极啊?”
我意识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干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
学着他们蹲在了墙头,冷风‘嗖嗖’的吹,拂过了我凌乱的发梢。
真正的帅哥都是无死角帅的。
“真TMD冷。”,我慨叹一声,将脖子缩在了特意竖起的衣领子里面。
”中午那段时间会回温。”,顾格搭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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