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需要来自不列颠的帮助。”伊丽莎白急促地说道,“我的敌人们在不断散播这些有毒的流言,他们败坏我的名誉,损害我肚子里孩子的合法性,他们为了削弱王室,不惜将我们变成一个笑料。”
她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纸,“您瞧瞧吧,这是我早上收到的……真是恶毒至极!”
罗伯特接过那张纸,发现那是一张用粗劣的油墨印刷的传单,上面印着一首讽刺诗:
“每个人都在私下里问自己/王太子能行吗?他不行吧/悲伤的太子妃失望至极。”
他抬起头看向伊丽莎白,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在上面咬出血来。
罗伯特低下头,接着读下去:
“若昂王太子,您若想要看看/野种,王八和娼妇/就先照镜子看看/再看看太子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那孩子/长着意大利人的鼻子。”
“这是谁写的?”罗伯特问道。
“这是个次要问题。”伊丽莎白从罗伯特手里接过那张传单,将它撕得粉碎,“写这些玩意的人只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我的敌人们雇佣他们来败坏我的名誉,就像是雇佣一个杀手去取受害人的性命一样。”
“那您的敌人又是谁?”
“还能是谁,西班牙人和他们的走狗,还有布拉干萨公爵这个道貌岸然的大伪君子!”伊丽莎白太子妃脸上满是厌恶的表情,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他们不敢在肉体上消灭我,就要在道德上损害我,损害我孩子的名誉!”
“若昂国王怎么看?如果我是您,我就会注意国王的态度。”
“您以为我没有吗?”伊丽莎白烦躁地拍了一下桌子,“他不愿意见我!他的医生说国王正在静修,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想他一定是听到了这些流言,可是他没有证据,因此也不能贸然做些什么。”
“那您想要不列颠为您做什么呢?”
“自然是给予我支持!如果不列颠能够支持我,那么我的敌人们就会投鼠忌器,这群胆小鬼对于被卷进不列颠和西班牙将要爆发的战争的前景怕的要死,更不用说让葡萄牙成为战场了,他们不敢触怒菲利普,也不敢触怒爱德华。只要他们意识到只有让我的孩子继位才能够维持和平,那么他们就会支持我的,我会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用高官厚禄收买那位布拉干萨公爵,爱德华也能得到我承诺过的巴西殖民地,人人都会得到他们想要的,所有人都会满意的。”
罗伯特微微皱了皱眉头,“您所指的是什么样的支持?如果您想要的是一百艘战舰和两万名士兵组成的远征军这个级别的支持,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您这是不可能的。不列颠和西班牙即将开战,如果不列颠往葡萄牙驻军,那么西班牙人立刻就会发动入侵,葡萄牙会变成战场,而且是一个对不列颠很不利的战场。这里距离马德里只有几百英里,距离伦敦却有几千英里之遥,如果一定要和西班牙开战,我还是宁可在英吉利海峡或是尼德兰和他们打仗,而不是把宝贵的力量浪费在葡萄牙这种次要的地方。”
“我不需要爱德华真的派两万人来里斯本,我只需要让所有人都认为这件事会发生就好了。”伊丽莎白抓住了罗伯特的胳膊,罗伯特面露不悦,但她的手就像是鹰爪一样越抓越紧,罗伯特只能够放弃将她的手甩开的努力,“您也说了,政治就是表面现象,您只需要让他们相信,不列颠是我的坚强后盾,那么就足够让一些骑墙派站到我这边,让一些意志不够坚定的敌人保持中立。”
“我没有权力给您做出任何的承诺。”
“您可以写信给爱德华,我相信他会答应的。”伊丽莎白的语速越说越快,“人人都知道您和他的关系……请别见怪,但是如果您表露对我的支持,那么没有人会质疑些什么的。所有人都知道,您不喜欢我,您恨我,这只会让一切显得更加可信。”
“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罗伯特问道。
“因为这对爱德华有好处。”伊丽莎白紧紧地盯着罗伯特的眼睛,“因为他能够得到他想要的殖民地,您会把更伟大的利益摆在自己的私怨之前的,对吧?难道这不就是爱人之间应当给对方做的事情吗?”
罗伯特厌恶地瞪了一眼伊丽莎白,“别说那个词,殿下,您说那个词时候的语气令我恶心……您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而即便您懂得了,您也会把它当成一种工具的。”
“所以您是答应了?”伊丽莎白面露期待。
“我不能承诺什么,我只能说我不会主动去拆穿您营造的这种假象。”罗伯特说道,“至于您能够得到多少真金白银的援助,要看陛下的态度。”
“这目前对我来说就够了,我……”
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兴冲冲的伊丽莎白。
刚才来上咖啡的那个黑人女仆走进了房间,她用手朝着伊丽莎白打着手势。
“国王要见我。”太子妃惊愕地翻译了手语的内容,“还要见您。”
“他怎么知道我请您来了宫里?”伊丽莎白看上去十分不安,“我特别吩咐让人从小门带您进来,是谁给他报的信?”
“他毕竟还是国王。”罗伯特拿起桌上依旧有着余温的咖啡杯,“几年前的事情还没有让您得到教训吗?别以为除了您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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