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让到一旁,待帕格尼尼医生进入大厅,他立即把那扇小门关上。
“把东西拿出来吧。”国王对着向他鞠躬的帕格尼尼博士说道。
医生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玻璃瓶来,玻璃瓶里装着半瓶血红色的液体,好似魔鬼的眼睛。
伊丽莎白公主惊骇至极地朝后退了一步,那眼里流露出的惊恐万分的眼神,即便是最无情的人看到了,恐怕也会心生一丝怜悯之情,
“啊,陛下!”她用手捂住了心口,“这是什么东西?”
国王依旧不理会伊丽莎白公主,而是好奇地看着帕格尼尼大夫吧这液体倒进一只他随身携带的镶有宝石的金杯子里。
伊丽莎白公主的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如今光泽也从那张富有青春气息的脸上消失,留下的是一片死寂般的灰色。
她的牙齿开始上下打战起来,发出瘆人的“咯咯”声。
“这是什么意思?”伊丽莎白公主的眼神如同那杯子里盛着的是一条露出头来,正在吐着鲜红色信子的毒蛇,“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我想您已经猜出来了。”国王平静地说道。
“您说的对,我不能把您交给预审法官,更不用说断头台了……然而请您别误会,我所考虑的并不是证据,而是王室的声誉,您明白吗?”国王说道,“我不在乎您声名扫地,但我不希望我们的家族被当作是一个阿特里代式的自相残杀的家族,我不允许您用您的耻辱去玷污我们家族的姓氏,让这个国家的君主制声名狼藉,所以,您不能死在刽子手手里,您明白吗?”
伊丽莎白公主如同被雷击中一般,她的身体僵直,头发从根上竖了起来。
“您刚才指责我谋杀,如今您也要做同样的事情吗?对您的姐姐?”伊丽莎白公主气急败坏地大喊道,“您作为国王,竟然如此不尊重法律和秩序!”
“您也说了,我是国王。”国王的眼睛里闪烁着火焰,“因此,我就是法官,我就是法律,我就是国家!”
屋子里的每个人都被这句话里至高无上的威严压的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请您跪下,然后把杯子里的液体喝光。”国王命令道。
“您让我跪下!”伊丽莎白公主大叫起来,“我,亨利八世国王的女儿,不列颠的公主,您的姐姐……不,绝不!我也不会碰一下那杯子里的东西,不管那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那我只好强迫您喝了。”国王阴森森地说道。
“啊,这太过分了!”伊丽莎白公主大喊道,“您让您的姐姐喝下毒药,却把叛逆者的儿子留在您的身边!这就是您的公正吗?”
罗伯特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毫无疑问,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这件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是心头的一道伤口,也许可以暂时地隐藏起来,但却总是隐隐作痛,并且只要稍稍碰上一下就会再次破裂流血,更不用说被这样当众暴力地撕开。
罗伯特浑身颤栗着,用茫然的目光看着国王,那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瞧啊,陛下!”伊丽莎白公主指着罗伯特,她的声音尖利似夜枭,“他身上流着叛逆的血,叛国贼的儿子自然也是叛国贼!您饶恕了他,饶恕了扯旗造反的玛丽,难道您就一定要我的命吗?如果我要死,那么他也该死!他们都该死!”
“住口!”国王感到鲜血涌向他的太阳穴,“莱斯特伯爵救了我的命,莱斯特伯爵指挥军队粉碎了叛乱,莱斯特伯爵是我最忠实的朋友和臣子,我不允许您侮辱他!”
“让她跪下来,把药给她喝下去。”国王朝着最近的侍卫命令道。
两个侍卫连忙上前,用老虎钳般有力的双手按住伊丽莎白公主的手脚,无视她愤怒的吼声,迫使她跪了下来。
帕格尼尼医生走上前来,他手里拿着那金光灿灿的杯子。
伊丽莎白公主尖叫起来,人类的声音所能模仿的最恐怖的语调都难以与之匹敌。
“饶了我吧,陛下!”这个被权力的欲望操控着的冷血怪物终于投降了,“发发慈悲吧。”
“我没让您在泰伯恩市场被当众砍头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国王回答道。
“我是您的姐姐啊!”
“好一个给弟弟下毒的姐姐!”
“看在我们母亲的份上!看在我们早逝的可怜母亲的份上,发发慈悲吧,陛下!”她竭力向后缩着,试图躲开那越凑越近的杯子。
“您对您的受害者可没有表现出多少仁慈。”国王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帕格尼尼大夫朝着伊丽莎白公主微微弯了弯腰,无视对方那母狮子般的噬人眼光,他捏住伊丽莎白公主的两颊,迫使她把嘴张大。
红色的苦涩液体被倒进了伊丽莎白公主的嘴里,那一对漂亮的杏眼惊恐地看着杯子里的液体越来越浅。
侍卫们放开伊丽莎白公主的手脚,她痛苦地倒在地上,“好啊,完事了!”她狂笑起来,“这下您可满意了吧?这个国家如今落在了您和您的情人手里,您为了保护他,不惜要您的姐姐去死……希望您觉得物有所值!你们这对恶毒的罪人,我诅咒你们,和这个王国一起下地狱吧!”
“我警告您注意您说的话。”国王说道。
“难道我不是要死了吗?”伊丽莎白公主发出嘶哑的喘息,如同一个破了口的风箱,“爱德华二世是什么下场,您不会忘记了吧?你们的脑袋总有一天也要被插在伦敦桥上,让乌鸦撕烂你们漂亮的皮肉……会有这一天的,这个家族将要灭亡,你们都得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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