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事情查清楚之前,还委屈护国公阁下在伦敦塔暂居片刻,我会吩咐伦敦塔的长官给您以最舒适的待遇的。您并不是囚犯,而是他的客人。”国王看向护国公,补充道。
“我会日夜不停地工作,确保尽快恢复阁下的名誉。”加德纳主教笑的如同一只张大嘴巴的鳄鱼。
护国公并没有看主教一眼,他沉默地向国王微微鞠躬,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了房间。
在护国公之后,国王也离开了房间,身后跟着他的宠臣罗伯特。
屋子里剩下的人早已迫不及待地要逃离这被死神光顾的宅子,但当他们经过屋子里的三具尸体时候,这些达官贵人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吸引了或许仍徘徊在这屋子里的死神的注意。
第86章 逮捕
一辆黑色的马车沿着伦敦的大街行驶着,车轮在地面翻滚,发出阴沉的粼粼声,在后半夜的一团死寂当中显得格外不祥。马车的周围簇拥着一群穿斗篷的骑士,黑色的斗篷下剑锋的寒光一闪一闪,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马车——那马车的车窗被木板钉死,看上去如同一具巨大的棺材。
马车沿着旧肯特路驶上大多佛尔街,又右转驶上巴勒大街,从伦敦桥过了泰晤士河。这时,如果马车里的乘客能够看得见外面的话,这趟可怕的旅程的终点就会浮现在他眼前了。
一阵寒风在厚厚的乌云当中开辟出一个小小的天窗,凄凉的月光透过那小小的缝隙,勾勒出眼前伦敦塔黑色的巨大身影。如同一只沉睡的怪物一般,它卧在俯瞰伦敦的小山丘之上,等待着最新的祭品被送进它的口中。
伦敦塔的典狱长约翰·加吉爵士站在白塔的入口处,他看上去衣冠不整,显然是不久前刚刚从床上被仆人叫起来的。他脸上挂着不安的表情,在他担任这座城堡长官的十几年里,有无数的达官贵人在国王的邀请下,不情愿地来他这里做客,其中一些幸运的客人最终离开了这里,而大多数宾客则永远留了下来。然而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没有一位客人能让他如今天这般心神不宁。
马车在庭院里转了一圈,停在加吉爵士的对面。典狱长脸上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迈着有些不情愿的步伐,向车门走去。
车门打开,一名全副武装的卫兵首先从车里跳了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当从阴暗的马车里走到外面时,火把的光亮让他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眼睛。
“阁下。”加吉爵士对着这显贵的客人深鞠一躬,他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欢迎您光临伦敦塔,我将尽力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护国公冷淡地看着面前的典狱长,他一言不发,只是从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哼声,表明他知道了。
“如果您没有其他要求,我现在带您去您的居所?”典狱长听上去如同一位殷勤的旅店老板正在招呼一位挑剔的旅客。
护国公点了点头,典狱长连忙快走几步,在前方为护国公引路。
两人走进白塔,与关押普通囚犯的地牢不同,囚禁显贵们的房间都位于高层,空气流通,有的房间透过窗户还可以欣赏到泰晤士河的景色。
加吉爵士带着护国公,沿着旋转楼梯上到三层,来到三层走廊尽头的一座牢房前。“这是亨利六世国王陛下的套房,阁下,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了。”兰开斯特王朝精神失常的末代国王亨利六世,在约克三兄弟夺得政权后就被囚禁在这里,并在这间牢房里断了气,据传说,是约克的爱德华国王带着他的两兄弟一起,用枕头闷死了这可怜的老人。
护国公显然也通晓这段历史,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牢房的房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称得上豪华的套房:天花板上挂着枝型的吊灯,墙壁上装饰着细木壁板,上面挂着的几幅水粉画看上去虽非名家真迹,但也显得颇为清雅。整个套件由一间起居室,一间餐厅,一间书房和一间卧室组成,自然也少不了专用的盥洗室。地面上铺着松软的波斯羊毛地毯,壁炉里的柴火劈劈啪啪地响着,整个房间里温暖如春,那小茶几上花瓶里插着的一束玫瑰正在盛开着。
“从窗户里您可以看到泰晤士河的景色。”加吉爵士殷勤的说道,他有些肥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憨厚,如果一位旅客碰到这样的一位旅店老板,一定不会对旅店的信誉有什么疑问的,“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每天早上十点半为您送来早午餐,下午三点送来点心,晚上八点用晚餐,我们的厨子会尽力让您感到满意。当然您如果有什么其他的需求也可以随时拉铃,我们会尽力满足您。”
护国公走到屋子里的沙发上坐下,他的身体深深陷进沙发垫子里,翘起二郎腿,仿佛身处自己宅邸里一般放松舒适。
“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我就先行告退了。”加吉爵士鞠了个躬,正要离开。
“我的弟弟在您这里吗?”护国公终于自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开口了。
“托马斯爵士还没有抵达,据说他们还正在找他。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在他抵达时通知您。”
护国公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典狱长可以离开了。
加吉爵士再次鞠躬,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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