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
“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家的关系,我爸在董事会的地位和我差不多,比我低一点而已,这个大叔在外面养了十几个情妇,所有的事情都让方嘉豪那个废物打理。”
听到方嘉豪的名字,卫明宇冷淡的双眼中难得有了一些情绪,冷哼,“你不也是?”
“他年薪这么高,不多干点活儿就亏了,”关玥挥挥手,“我们公司可不养闲人。”
在很多时候关玥都是自负的,换句话说就是眼高于顶,谁也不放在眼里。她父亲关致远是个威胁,但自从坐上董事会的位子之后她就再也不管了,关致远再怎么蹦跶也没办法撼动她的地位,至于方嘉豪,她向来是直接无视的。
太骄傲了也不好,她经历过所有的一切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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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玥参加完毕业答辩的那天,系主任老头特意跑出来给她送行,说了些告诫劝勉的良言,还暗示几句如果有闲钱不妨可以再给学院捐栋楼这种话,关玥温温柔柔地笑,又听见老头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出国留学,”她如实答,“准备延期一年申请,明年拿Offer明年走。”
“出国好啊,”老头顺口问,“和男朋友一起去?”
关玥笑而不答。春日的暖阳透过树叶缝隙洒在走廊上,留下一圈明晃晃的光斑。她转眼就看见角落上穿黑衣的人影,长身直立,斜斜地靠在墙上。
“总之,以后照顾好自己,”系主任老头有所感慨,“常回来看老师。”
“我会的,老师您也照顾好身体。”
关玥这辈子也学不会尊敬长辈,但打心里敬重的老人家还是有的,她爷爷和系主任老头。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挺疯的,还记得有次她和关致远吵了一架,关致远气极了,让他那情妇方安娜扯着关玥的头发跪在地上扇了她三个耳光。
那次方安娜也没有留情,三巴掌下去关玥耳朵都嗡嗡地响,从关致远家里出来后,她就千方百计想要报复,花钱买媒体造势,把方安娜的事情曝光,关有平大怒,直接禁了关致远的足。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严重失眠,睡觉睡不着,每天上课精神都恍惚。有次她坐高铁,顺着那长长的阶梯一步一步走向站台,等车的时候,高铁带着呼啸的风声轰隆轰隆地疾驰而过,她破天荒地居然在想,如果这时候倒下去,是不是一切都解脱了。
万幸的是,那段时间系主任老头看出了她不对劲,因为那学期她翘课次数破纪录,整天找不到人,系主任老头就特意请她去办公室里喝了次茶。
关玥把一切都说了,系主任老头听完后却丝毫不慌,反而淡定地笑笑,“你说的这种感受我以前也有过,尤其是读博期间,怎么也出不了成果,天天被导师骂,也算是度过了一次极为漫长的痛苦岁月。”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不想面对的时候,觉得很烦,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你性子又烈,会这么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可能你的家庭比较特殊,这方面我也没资格发表评论,但你想既然来这世间走一遭,起码得找到一丁点意义,你觉得值得的事情,你觉得值得的人,不然也太可惜了。”
这句话关玥记到了现在,由此变得理性许多,就算疯疯癫癫也变得有些章法,甚至有时候还会讲点道理,全是因为系主任老头。
系主任老头已经打完招呼拄着拐杖走了,关玥还在原地愣神。
“怎么?”身后传来一道低冷的男声,穿透空气富有磁性,在很近的距离响起,“舍不得?”
“要毕业了嘛,”关玥偏了偏头,低声说,“或多或少都会有点……”
“什么?”
“……不舍。”
“你会不舍?”
卫明宇惊讶地挑眉,且不说“不舍”和“关玥”这两个词搭在一起有多违和,光是她难得露出那般难过的神情,眼睛里似是含着一层雾气,做足了小女人姿态在那儿说很难受,就惹人心疼。
哭了?
“好了,”他难为情地揉乱她的头发,去拽她的手腕,“你如果舍不得可以再留一年。”
关玥:“……”诅咒我毕不了业啊!
卫明宇手臂一带,就把关玥带怀里了,顺势搂住她的肩,两人勾肩搭背走了一段,他突然停下来,“不对。”
他转头看着关玥,往她脸上扫了两眼,“你没有哭?”
“不然呢,我又不是鼻涕精。”关玥冷哼一声。
“刚刚不是说难受?”依誮
“难受了三秒钟,”关玥面色不改,“经常生气会长皱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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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临毕业季,搬宿舍的人很多,人群熙攘,混着推销洗发水和电话卡的叫卖声。卫明宇走在学校里总是最瞩目的一个,他很少会像这样有耐心,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地低声和关玥聊几句。
关玥是在快出校门口时接到方嘉豪电话的——
“关玥,”方嘉豪居然敢对她直呼其名,“董事长年前的投资企划上个月正式启动了,买了个洗脚城和酒吧,今天晚上酒吧开业,你过来剪个彩吧。”
“这种小事你去不就行了?”关玥皱了皱眉,不太有耐心,“我今晚没空。”
“董事长的吩咐,”方嘉豪凉凉地说,“你再任性也得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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